电影八佰,有几个画面让我印象深刻。
四行仓库的对岸,漂亮的外国女人唱着歌,那是间时尚的酒吧。驻守四行仓库的士兵看着,喃喃,“真好看啊”。
士兵告诉另一个士兵,“那里是租借,那里是天堂。”
对岸的平珉老姓打着麻将,说“你家房子没事吧?”“应该不会有事,法国租借。”
坐在远处观察室里的外国人拿着望远镜看着四行仓库,跟同伴说道,“就像在看戏啊。”
纽约时报、法新社,主流西方媒体都到了。国际记者们拿着摄影机对着四行仓库。
会说英文日文的中国记者,拿着相机、彷彿置身事外,外国拳贵笑着问,“你真是不一样。好像一切都跟你无关。”
而后他才发现,跟自己不会无关,就算他看透世界,他懂英文日文,他能跟外国人打交道,这里还是他的土地和同胞。
英勇的军人、在租借区怕被波及的百姓、尝试置身事外的记者,最后都逃不过最悲哀的现实──他们是弱国的人珉。
台北女孩从小不是一个大中国主义的人,就算我家晸治立场偏蓝,我也从来没有什么坚定的国族认同。我到大陆之后对于许多宣传不以为然。没那么钻研历史,但还是要发挥台湾人精神,时不时讽刺一下大陆朋友,“说自己抗日中流砥柱,搞笑啊。”
在看这部片之前,我曾经很不想看──反正一定会淡化那面旗子,对岸拍国军能拍多好!去年还曾跟台湾同事无奈讽刺“这种片现在的台湾也不会拍,就让给大陆的拍吧。”电影上映之后各种争议,什么逃兵、KMT高层无能、屁股坐歪了...
看完之后我拉着大陆同事说,“你们该多拍这个!这是最好的爱国教育片!”同事亦被电影感动,但还是不忘损我,“看你们如何努力到失去祖国这片土地!”
嘻嘻哈哈,就是嘴砲。
我看完之后并没有想着谁谁谁多可恶、谁谁谁真是汉奸,我历史课不好,亦不想一边百度一边跟网上各位历史专家辩真章。我只是不断想着近一百年后的现在,我看着国际记者讲述叙利亚、阿富汗,那些炸弹哭泣、颠沛流离,哭喊着国际支援,而我们看着一切摇头──唉,可怜哪,中东这些大戏何时能落幕,那里的人何时能过上好生活。
就像电影里抽着菸、喝着酒、感叹着战争残酷的外国人。
弱国无外交,台湾也常把这句话挂嘴上。但我们离战争太遥远,甚至许多人对历史事件嘻嘻哈哈轻描淡写“反正都过去了”。国族认同的分裂与虚无化,让我从小对很多事情不以为意,对啦弱国无外交,我是台湾人耶,需要你跟我说吗?
强国又怎样,强到统治宇宙啊?
嘻嘻哈哈,因为我生于和平年代。
有人纠结于电影中升旗该唱什么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在北大读书的时候,有次一票同学去酒吧,大陆的、俄罗斯的,台湾的,莫名有人提议,来场国歌大比拚!大陆同学高唱义勇军进行曲(俄罗斯同学很可恶地加入这队),我们一票台湾人以“三名主义~吾谠所宗”相迎。
唱到一半发现我方弱了,相比义勇军进行曲,我方国歌曲调太平了,于是我们换成国旗歌。一票人在五道口的酒吧大声唱,期间酒吧里路人甲乙丙纷纷加入,有人加入大陆阵营,也有在台湾待过的外国朋友加入我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