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月十五,百鬼借道。
本就阴森冷寂的摄晸王府伴随着红色的冥葬共显得恐怖十足。
九曲回廊,纸钱满地,熊熊燃烧的火盆映着满屋黑漆漆的灵牌,风声鹤唳。
只见那整齐的灵牌下,赫然停着一口双人棺材!
棺盖半掩,露出棺中二人惨白的双脸。
“呸,真是晦气,一嫁进来就克死了王爷。”
“谁不说呢,嫁进王府一天福都没想到就活活吓死了。”
两个老嬷嬷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四处打量。
“哎,人都死了,带那些死物有什么用。”
左边的老嬷嬷兴奋的摩拳擦掌,“老规矩,一人一半。”
风乍起,卷起满地纸钱,落在那森森排位上。
那嬷嬷露出贪婪的目光,迫不及待的上前。
她的手刚碰上那金灿灿的喜冠,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老嬷嬷低下头,看见一双猩红的眸子。
红衣女子长发散落,她直直的从棺材中坐起,唇珠像染上鲜血,飘洒的纸钱落在她的头上。
嘴唇微张,她的头慢慢扭过来,一寸一寸,露出惊雷下阴森可怖苍白的脸。
“鬼…鬼啊!”另一个老嬷嬷惨叫一声,拔腿就跑。
红衣女子看着面色如纸的老嬷嬷唇角轻勾。
“想要?”
“那给你吧。”
话落,她头顶的珠钗就像长了眼睛一样。
“嗖——”地擦过老嬷嬷的眼角钉入柱子上。
两个老嬷嬷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急促的尖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红衣女子撑着身子,接受脑海里排山倒海的记忆。
真是造化弄人,想她君月染出生入死三年,好不容易在末世占地为王。
谁想一觉睡醒,居然躺在了异世的棺材里!
这个世界称为幻云大陆。
这具身体虽然出身名门,却是个人尽皆知的傻子。
然而一朝圣旨,傻子成了摄晸王妃,只可惜,傻子和摄晸王运气都背。
新婚之夜,居然双双死在房中。
直接红事变白事,入棺为安了。
理清思路,君月染微微勾唇。
傻子?她能在末世那吃人的世界里占地为王,在这她也照样能成为万人之上!
掀棺而起,君月染这才注意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
想来就是那短命的摄晸王。
男人穿着一身火红的喜服,面色苍白,额间一点朱砂痣泫然欲滴。
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该死!
君月染低咒一声,连忙跳开。
但还是晚了,铺撒在男人衣服上的风弥散已经挥发。
这药来势汹汹,不过几息她就热的浑身冒汗。
她一把扒下男人的外衣扔进火盆里。
体内密密麻麻的酥痒感顺势而上,那控制不住的灼热顺着胸腹移至四肢百骸。
君月染灌了一大口水,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男人半敞的胸膛上。
虽然死了,但还能用一用吧。
君月染脸颊通红,意识也开始涣散。
她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鸳鸯戏水红肚兜。
又一把扯开男人所剩无几的衣服,狠狠地压上去。
肌肤相贴,让灼热感降下去几分,随之而来是更难耐的空虚感。
没了理智的君月染一口含住男人的喉结。
她犹不知足,一双小手用力的在他身上游移。
“啪——”地扯碎男人的腰带向下探去。
突然,手腕被人紧紧捏住。
君月染警惕的抬起头,对上一双嗜血暴怒的眸子。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就是末世里雄狮狩猎的目光。
君月染的身体更兴奋了起来。
她微微抬头,含住男人的下巴,媚眼如丝。
“没死?那就更好,起来把事办了。”
男人双眸黑沉,几乎遮不住里面的滔天杀意。
君月染啧啧两声,另一只手还在他胸前悠闲地打转转。
“算了,谁让你长得好看呢。”
“滚!”
男人的手劲猛的加大,几乎快捏碎她的骨头。
“哎呀,王爷,人家疼啊。”
君月染嘤嘤的叫了两声,一膝盖顶在男人的痛穴处。
身下的人顿时松开手,浑身冷汗淋漓。
君月染半脱下衣裳,她居高临下的坐在男人身上。
长长的秀发砸在他的脸和胸膛上,妖治美艳。
她细嫩长白得手指划过男人冰凉的唇,又略过他的喉结,在他胸膛来回捏了几下,落在镶玉的腰带上。
药物让她没了束缚,为所欲为。
“美人,你难道不想要吗?”
说罢,在男人吃人的目光中猛地扯开腰带。
突然,一把匕首破窗而来。
紧接着数不清的箭矢从四处而降。
有刺客!
箭矢夹杂着汹汹杀意破风而来。
君月染恢复了些许理智,她一把抓起旁边的棺材盖,侧身压下。
黑漆漆的密闭空间里,两人呼吸交替。
外面冷箭四飞,君月染一边分神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力压下体内的风弥散。
“没想到啊王爷,你都是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居然还有人来杀你。”
只是她还没调笑完,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她连忙格挡,谁料脖子一紧竟被这半身不遂的狗男人从棺材里扔了出来!
“杀!”恰好破门而入的黑衣人们看见棺材里居然蹦出了个人,眉眼一厉,顿时拔刀而来。
“啊!王爷救命啊!”
君月染看似毫无章法的乱跑,实际招招都避开那些黑衣人的杀招。
“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人家奈何桥上都牵手走,你怎么能留我一个人在外面啊!”
她一边跑,一边乱叫,偏偏刚刚还有力气踹她的狗男人现在躺在棺材里一声不出。
该死!不出声就永远别出来了!
君月染一把扯过黑衣人的手,将他朝那棺材板狠狠砸去。
下一秒,整个棺木瞬间裂开。
破碎的木板夹杂着浓烈的杀意瞬间袭来。
她连忙眼疾手快的躲在黑衣人身后,那些木板仿佛尖利的长刀用力袭来,只听几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不过片刻,整个房间归为寂静。
漫天的血腥味揉杂着满地的血肉木板狰狞可怖。
这人好强!
君月染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口水。
前世她除了身手,最保命的就是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方才一起躺在棺材里时,她分明察觉这男人身中剧毒苟延残喘,没想到居然还能在瞬息中杀了十几个高手。
一想到自己刚刚对他上下其手,君月染禁不住冷汗涔涔。
尘土散去,刚刚还半死不活躺在棺材里的人,此刻已经大刀阔斧的坐在了那唯一完好的凳子上。
与沉睡时不同,现在的男人眸若雄鹰,气若雄狮,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
那条被她刚刚硬生生扯开的玉质丝绸腰带,此刻却锐利的像一把刚出鞘的宝剑,似乎下一刻就要刺破她的喉咙。
不管在哪里,君月染都奉行一个道理,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她指尖藏起一枚锋利的箭矢,两腿一弯,几乎是滑跪到男人面前,同时双手环住他的右腿,奥斯卡演技,戏说来就来。
“嘤嘤嘤,王爷,刚刚吓死妾身了,王爷要是再晚点出来,妾身就要一命呜呼了。”
长孙璃垂下头看着面前惺惺作态的女人,讽刺的开口。
“怕是本王再晚一点出来,这些黑衣人还不够你杀的。”
“王爷怎么还调笑妾身。”
君月染佯装低头抹泪,心里将这狗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妾身方才也不想轻薄王爷,只是这风弥散药效太强,妾身手无缚鸡之力,又担心王爷,所以才做出过分之举。”
“哦?”
那玉带顺着君月染的脖颈向下,用力拍向她的胳膊肘,她只觉手一麻,方才还握在掌心的箭矢瞬间脱力而出。
“唔——”不远处垂死挣扎刚想偷袭的刺客瞬间被箭矢刺中身亡。
君月染尴尬的笑了两声,接着吹捧。
“王爷真是英明神武,妾身佩服不已。”
上面的男人一言不发,君月染体内的风弥散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意识有些涣散,小手顺着男人的裤腿踌躇着向上。
“啪——”
那腰带毫不客气的拍落她的手,在君月染猛的睁大的眼睛中,直直的向她喉间破来。
玉带锁住她的脖颈,她仓促站直,被迫后退两步,当即扯住玉带一角,顺从后退保持体力。
不过瞬间,君月染砸入一个硬邦邦的胸膛。
她吸了一口气,心里把男人骂飞了,嘴上却像抹了蜜。
“王爷这是做什么,妾身这么担心王爷安危,王爷醒来第一件事竟就是屡次三番要杀妾身。”
长孙璃唇角讥讽,他一把收紧玉带。
君月染感受空气变得稀薄,死死拽住玉带,却抵不住对方要一击毙命的心思。
难道她当真要葬身于此?
她不甘,另一只手捏紧长孙璃的手腕,试图扣紧他的命脉。
长孙璃眼底划过讥讽,指尖力道加重就要落下致命一击。
君月染痛苦的睁大双眼。
——“皇上驾到。”
阴风阵阵,太监奸细的声音突然响起。
长孙璃眸色黑沉,手上动作缓了片刻。
君月染额上凝出一滴冷汗,忙趁他分神扯松玉带,跌坐在地上。
屋里的尸体很快被人收拾干净。
看着由远及近的皇帝仪仗,长孙璃意味不明地勾起一抹笑。
君月染刚从阎王门里逃出来,后背一阵彻骨的寒意。
末世豺狼虎豹,丧尸猛兽,都不及此人半分,这人太强了。
另一头,皇帝长孙恪脸色却略有些绷不住。
眼瞧着对面的摄晸王眼底生冷,衣衫不整,新进门的摄晸王妃面色不善地拢了拢衣服。
活像他坏了这两人的春宫好事。
君月染防备的抬头看向来人。
他头戴紫金冠,腰别镶玉带,身着皇袍,剑眉入鬓,看起来威严霸气,五官俊秀,却不知为何有一股独特的阴柔感。
他微微张口,声音里满是凉意。
“寡人听人报摄晸王薨了,悲痛不已,未料又平安醒来,果真是我大夏朝的吉兆!”
“来人,宣太医,快为朕的摄晸王好好看看,摄晸王若有什么闪失,朕唯你们是问!”
长孙璃直直看向长孙恪,眼神毫无君臣之分。
他摩挲着手间的玉扳指,眉眼微垂,也遮不住眼底的嘲讽,轻嗤一声,“可本王却听闻,陛下夜夜笙歌,喜不自胜。”
不称臣子,直怼皇帝。
看来这皇帝与摄晸王之间实在谈不上融洽。
君月染悄悄观察长孙恪,这皇帝居然都不变脸色,实乃忍者神龟啊!
长孙恪面色如常,气息却乱了几瞬。
长孙璃分明中了他找来的剧毒,如何能起死回生?
难道仍旧贼心不死,一直故意隐藏实力,还妄图凌驾于他之上。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眼底杀意厚重,面上却带着笑意,“摄晸王此言真是让朕寒心,今日朕带来皇宫里最好的太医,只有让这位太医替摄晸王把了脉,朕才能放心。”
说话间太医也传了上来,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请了安。
太医眼窝凹陷,瞧着饥瘦,请安起身时漏出宽袍大袖下的手指。
君月染原本看戏的神情瞬然收紧。
这太医不对劲!
医者仁心,身上本应是药之芬芳。
可这太医指缝黑漆,额角发紫,浑身刺鼻毒味,哪是太医,分明是长年接触毒药的毒师!
这皇帝还真是心怀鬼胎。
她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看其他几人都没有反应,清楚这味道只有她自己能闻到。
她前世医术高超,这才能敏锐的分辨这不同寻常的气味。
君月染垂眸看了眼四周,心生一计。
君月染突然娇滴滴的扑向长孙璃。
“呜呜呜,王爷你可吓死妾身了,妾身自多年前一见就一直想着嫁与你为妻,今日我们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你却突然去了。”
君月染假哭得真情实意,眼泪纵横,一双小手还止不住的在他身上乱摸。
长孙璃眉头突突跳,杀意又开始控制不住。
君月染小手向下,摸到了男人的腹肌,被风弥散冲着头脑的她色心大起,又捏了一把。
“一定是我的爱意感动了上苍,才重新把王爷送回妾身身边,呜呜呜。”
长孙璃眼眸微眯,拎住她的脖子,君月染甚至都听见了自己骨骼的错位声。
而一旁的长孙恪看向忽视他的两人,脸黑了半截。
原就瘦弱的身子显得愈发弱不禁风,黄袍下空空荡荡。
他神色阴沉,转念一想,这君月染傻子的名声在外,此情此举,倒正好让他看看长孙璃的笑话。
长孙璃一生英明,事事顺意,还不是娶了一个傻子为妻。
长孙恪看向自己身上的金龙织线,心情顺畅不少。
长孙璃捏起她的颈骨。
君月染一把抱住他的头,微凉的唇紧紧贴在他的耳廓上。
肌肤相碰的颤栗感,让长孙璃一僵,同时一枚小巧的金簪尾端突然快准狠的出现在余光里,扎在他的肩膀上。
长孙璃眸色瞬间冷彻,正要下杀手,耳边传来一丝热气。
“夫君,别动嘛…”
君月染眯着眼,似乎意犹未尽的舔舔唇,指尖划落至他的手脉,轻轻敲击。
一双眼睛狡黠灵动,“王爷,妾身也担心你,你就去让太医把把脉吧。”
她刚才那一击,是给长孙璃表面营造一种气脉大乱的假象。
无论皇帝意欲何为,她这一手准没错。
君月染眨了眨眼,无声道:“王爷,信我。”
她的指尖无意划过长孙璃的侧脸,颇为酥麻。
长孙璃盯着她的眸子沉吟片刻,不知想了什么,看向长孙恪,背手而立,“好。”
长孙恪本想看长孙璃的笑话,可这两人一唱一和,倒还显出恩爱来。
况且君月染虽性傻,却十分貌美,如此关心的哄着摄晸王。
长孙恪生性妒心重,这一幕扎在眼中,竟也让他十分艳羡。
他垂下眼来,凹陷的两颊阴森森的。
“如此寡人便放心了。”
长孙恪招招手,那毒医上前。
君月染终于从长孙璃身上跳下来。
三人眼睛都看向毒医。
毒医穿着太医服,却毫无太医风骨,伸出的手指尖锐怪异。
长孙恪下意识屏住呼吸。
长孙璃看了眼聚精会神盯着太医的君月染,眉头轻挑。
他知道长孙恪最忌惮什么。
他现在气脉磅礴,身体康健,若叫长孙恪知晓,怕是昼夜辗转反侧,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
徒惹诸多麻烦。
但眼前这女人眼里自有不同于旁人的气质,他也想看看,这女人能将局势带到哪一步。
时间越久,君月染也暗暗提了一口气。
这毒医手法娴熟,风冷夜黑,饶她对自己再有自信,此时也有些打鼓。
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便在她身边,长孙璃在棺材里时明明身重剧毒,可她刚刚查探,毒素竟已无影无踪。
若毒医也同长孙璃般高深莫测,她也算踢到了铁板。
乌鸦狂叫,像是奏响悲鸣,不远处的黄纸白条也跟着飞舞。
毒医终于把完了脉。
长孙恪迫不及待,“太医,摄晸王如何?”
毒医缓声道:“回禀皇上,天福降佑,摄晸王殿下此次死里逃生得益于体内毒素相冲,虽说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用药得当,三五月寿命不在话下。”
长孙恪心里暗喜,忍不住松了口气。
面上却担忧极了,更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给摄晸王好好配药,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朕明天便把皇宫最为贵重的药送来王府。”
长孙璃意味深长的看了君月染一眼,抬首道:“我府里什么药都有,不劳你费心了。”
这话说的,仿佛瞧不上宫中的御药,长孙恪险些捏碎扳指。
长孙璃也不想君月染能力竟能如此出众。
不过简单一针,便瞒过长孙恪带来的太医,造出了命不久矣的假象。
倒真是小瞧她了。
君月染却不敢松懈半分,躺于棺中时,她确认长孙璃已脉搏孱弱,可不过瞬息间居然能杀那么多人,还脉如洪钟,他到底是有多强…
若不是刚刚自己主动求饶又献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泫然欲泣,“王爷,你不要离开臣妾,太医定是撒谎,你一定会没有事的。”
长孙璃勾起君月染一缕长发,像是威胁,又像浓情缱绻。
“哭什么。”
“本王不会离开你的。”
君月染背后一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摄晸王夫妇死而复生一事,很快便众人皆知,皇上一走,院子里的白幡便被人换上了红布。
如此一来一往,君月染体内的风弥散早已退散大半,她摸着脖子四处打量。
长孙璃正垂眸摁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不知在想些什么,担心他又动杀意,君月染眼睛滴溜转,连忙娇滴滴的开口。
“妾身一直久仰王爷的大名,今日一见王爷果真智勇双全,俊朗非凡。”
古往今来夸夸夸一定不会有错!
“哦?那你说本王什么名讳?”
长孙璃勾起唇角,嘲讽的看向她。
君月染的笑容顿时凝住,该死,她刚穿来哪知道他的名字。
她咬咬牙,转换策略,一双杏花眼里顿时含满了泪水。
“王爷真是折煞妾身,您的名讳岂是妾身能唤的?若是王爷觉得妾身说谎,直接休弃了妾身即可。”
长孙璃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一寸一寸从她眉宇滑落,君月染有一种如芒在背的错觉。
她捡起一旁散落的箭矢,架在脖子上,“王爷若是怀疑,也可直接杀了妾身,反正有陛下的太医在,王爷定能长命百岁,健康平安。”
长孙璃凤眸微眯,目光中带着些寒意,“你威胁本王?”
“妾身不敢。”
君月染一边假装哭泣一边扣紧箭矢,思考破窗而出的可能性。
突然一阵劲风袭来,君月染腕间一烫,连忙松开手,只见那箭矢居然突然之间变成粉末。
长孙璃势如破竹一般突然压在她面前,他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首露出脆弱的脖颈。
“你是何人?”
丞相家的傻子是藏拙了,还是被人掉包了?
这男人怎么软硬不吃?君月染气急,她握紧簪子,奋力一击,“我是你太奶奶!”
长孙璃迅速避开,那簪子带着劲道破风而出,窗纸被狠狠扎破,映出远方骤然升起的亮光。
金灿灿又似乎带着几分青色,长孙璃脸色大变,他松开手用力一甩,竟连门都不走,跳窗离开。
居然还有事能让这男人面色大变?劫后余生的君月染被甩在一旁,面上带着惊疑,她看了眼远远的金光,身体里居然流露出一丝暖意。
她控制住好奇的小心思,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随手找到一个包袱,把头上那些首饰全都装了进去,将繁杂的裙摆撕扯大半,推开门,快速朝男人离开的相反方向跑去。
夜色深沉,曲暗楼内。
那耀眼夺目的光芒已经渐渐散去。
长孙璃远远的看着那盒中之物,眸中难得染上几分炙热。
”主子,亮了半柱香。”一旁的暗卫也有几分激动和不解,“属下们一直守着,除去今晚是月圆之夜外并无异常。”
长孙璃薄唇微抿,“看看天下何处还有异动?白月堂可有回信?”
暗卫摇头,“白月堂堂主神出鬼没,属下们还无法得到圣女的消息。”
长孙璃面色又沉了一分,“继续找。”
“是。”
暗卫四分而散,长孙璃微微抬手,便有另一个金面暗卫落下。
“去查查君月染,事无巨细。”
金面暗卫颔首,身形如鬼魅,顿时消失不见。
而另一边,君月染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上了。
不像末世条条大路,这王府路障重重,半柱香过去了,她居然又回到了这花园之中。
她愤恨的咬咬牙,正欲换一个方向,一只细如柴骨的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
君月染目光一厉,连忙转身将藏在袖间的簪子用力扎过去。
“咦?”手主人似乎一惊,他手中的折扇快速飞出,三两下挡住那枚簪子。
君月染却上下齐攻,一步步逼近,让他节节后退。
与那细如柴骨相仿,手主人是个白面书生,他原本漫不经心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再一次避开君月染的攻击后,他足尖轻点,落在树枝上。
“王妃一个闺阁女子,竟有如此好身手。”
君月染警惕的握着手里的簪子,虽然这身子孱弱,但好歹这白面书生不如那冷面摄晸王,否则自己怕真是要命丧这里。
“我会的可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她挑起地上的石子像打水漂一样用力扔过去,那一颗颗带着凌冽的杀气,白面书生躲躲闪闪还是被砸中了几颗。
君月染刚刚受得气终于消下去不少,看着书生滑稽的蹦跳不停哀嚎,忍不住抚掌大笑。
谁料,那书生站稳后第一件事便是朝四周大喊。
“王妃在沁园!大家都过来!”
一瞬间,君月染似乎都能听见四面八方的脚步兵刃声。
奸诈!
她狠狠地瞪了树上人一眼.……
随后飞快地随便朝一个方向跑去。
而她身后,书生揉着被打疼的肚子,看着她远去的方向,脸上扬起一个古怪的笑容。
那个方向…啊…看来今天又有好戏看了。
难怪说白面郎的皮下都是黑蛇妇的心。
君月染一边心头骂骂咧咧的躲避着四面八方涌出的侍卫,一边蹑手蹑脚的踏上房顶。
不愧是摄晸王府,碉楼画檐,巍峨雄壮。
她凝神观察片刻两眼一亮快速向东面跑去。
快了快了,正当她离侧门越来越近时,突然脚下一阵刺骨的凉意带着劲风传来。
她连忙躲避,骤然掀起的瓦片像一只只缠绕的触手摁住她的四肢猛的向下一砸。
“扑通——”
热气氤氲的水汽瞬间将君月染包围,糟糕!.这身子不会水!
君月染闭上眼,两手一抓,随便捞到一个什么,快速从水中抬起头。
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匕首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男人斜靠在浴池中,如玉的胸膛被热水熏得泛红,黑发散落在浴池的四周,透露出一股诡异的妖治。
好看的薄唇紧抿,面色黑沉,脖子和手臂上仿佛有青筋爆出。
那匕首随着主人的力道加大,一道殷红的血迹顺势流淌而下。
该死,怎么王府这么大,还能碰到这狗男人。
君月染状似害羞的低下头,爹声爹气的开口,“王爷,让妾身来替你沐浴吧~”
那是什么?君月染一疑,正欲仔细看,锋利的匕首力道瞬间加大。
“滚!”
长孙璃扣住浴池的手掌狠狠握紧,恨不得掐死面前这个女人。
君月染吓了一跳,看着男人隐忍又暴怒的眼神,瞬间反应过来。
她内心狂笑,面上泫然欲泣。
“哎呀,王爷.......你吓到我了!”
同时,手上猛的一用力。
长孙璃倒吸一口凉气,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轻轻颤动。
“王爷,你肚子怎么滑滑~”
君月染故意拉长音调,疑惑的开口
这该死的女人!
长孙璃何时受过这种屈辱,他怒极反笑,身后的杯盏都因为杀气有碎裂的趋势。
“你可以试试看是谁先死?”
君月染眨眨眼,一脸诿屈又无辜,“难道这是王爷养的吗,那我给王爷拿起来。”
话落,她手上力道加大,正欲抬起。
原本斜靠着的男人瞬间扑过来,君月染找准时机,侧过半身,左手格挡,快速躲过他的匕首,右手用力,在男人猛的抽搐下,背身一击攻在他的穴道处。
“雕虫小技。”
男人冷哼一声,五指成爪,正要扣住她的脖子,突然身子一僵动弹不得。
君月染抬起匕首,贴着男人的胸膛耍了一个完美的刀花。
这狗男人,厉害的让她把立足于末世的保命绝招都使出来了。
眼看着男人无法动弹,她心中的警惕下降几分,一直被欺压的怒气终于涌了上来。
她摸着自己被划伤的脖子,目光不带好意的落在男人身上。
“王爷,夫妻本是一体,只有我流血不太好吧?”
长孙璃凤眸下压,目光中带着沁人的寒意。
“你可以试试,本王会让你整个丞相府陪葬。”
“呀,买一送十.......还有这等好事?”
那丞相府可没一个好东西,君月染笑眯眯的开口,看着男人光滑的腹肌,色心大起,用力捏了一把。
“王爷,可不要食言哦。”
女人柔软的小手在身上毫无章法的乱窜,看着她面若桃李的脸,一瞬间长孙璃都分不清到底是浴池的热气,还是身底的燥热。
匕首顺着男人的胸膛划破水面慢慢向下。
君月染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正欲用力,突然周围的茶盏四分五裂。
那些水像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猛的砸过来,她脚下一用力,快速后退几步。
杀气腾腾的浴池中,男人缓缓直起身子,面色有些泛白,手臂微抬,水流啪的袭向她的右手。
匕首发出“铿锵——”一声,落在远处。
这人是有多强。
那股沁凉的寒意再次席卷上来。
君月染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小心后退。
“王爷,妾身方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呢。”
男人阴恻恻的声音,像刀一样扎过来。
“哦??”
“呵呵——”君月染尴尬的笑了两声,收回那句口是心非的话,夸张的比了个手势,“哪有,王爷是我见过的里面最厉害的。”
谁料,男人周身的杀气更大了。
“看来王妃学识五车,经验丰富。”
“不敢当,不敢当。”君月染转转眼珠,快速的起身,就要朝岸边跑。
下一刻,一道火热的身影就压下来,她的四肢仿佛被千斤顶压住。
隔着薄薄的衣裳和水流,两人紧紧相贴。
如此暧昧的气氛下,君月染只觉冷汗淋漓。
男人修长的五指压住她的伤口,扣紧她的脖子,狠狠用力,掠夺她的呼吸。
君月染用力扣紧他的手,长长的指甲死死掰扯,可是身后的人仿佛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渐渐的,她眼前开始晕起白光。
长孙璃长长的睫毛轻垂,看着女人渐渐失神的双眸,心里涌上一股烦躁,他手上力道微松。
突然,一阵巨大的金光冲来,将长孙璃猛的击退少许,池内水纹大晃,伴随着空中居然有梵音升起。
长孙璃面色一变,快速起身,风卷残云的穿好衣裳,他低头看了眼半死不活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疑惑,快速离开。
那暖洋洋的金光,拂过君月染的身体。
君月染趴了一会儿,再回过神时,体内精神百倍,连伤口都不疼了,抬手一摸,肌肤光滑如初。
她站在窗口,神色凝重的看向那亮光处,看来这摄晸王府藏了一个大宝贝。
阁内。
长孙璃赶到时,那琉璃台上的的盒中物光亮已经没有开始那么耀眼。
暗卫跪下禀报,“主子,郡主醒了。”
郡主席慕潇,由于出生时被国师断言有天命之女的命格,所以是齐国唯一一位异姓郡主。
这小郡主和王爷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一颗芳心都扑在王爷身上,听闻王爷婚事被刺激的高烧昏迷两日了。
而今日她醒了,常年不亮的聚魂灯就发了两次光,看来这郡主果真是天命之女。
长孙璃负手而立,眸色沉沉的盯着那盏灯。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划过那该死的女人苍白虚弱的脸。
他微微皱眉,看向身后的人,“无极膏可有?”
“还有三瓶。”
“嗯,给王妃送去。”
“全部?”
“嗯。”
暗卫不可置信的抬起头,这无极膏,来于天山,产量极低,以往郡主来讨也只分得半瓶。
长孙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让暗卫快速低下头,不敢提出分毫质疑。
长孙璃沉凝片刻道,“去郡主府。”
不管是与不是,都要亲自去看看。
郡主府。
百茵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郡主放心,奴婢已经把风声放出去了,王爷肯定觉得郡主和王府的天降异象密不可分。”
“啪——”
席慕潇用力一巴掌拍到她的脸上“什么叫觉得?本小姐本来就是。”
“是,是,郡主是天命之女!”
百茵赶紧求饶,“郡主放心,王爷马上就来了。”
“新婚之夜,王爷都来郡主府了,心里一定是有郡主的,那傻子,不过是占了丞相府的光而已。”
“哼。”席慕潇揉揉手心,“还不快过来敷上。”
百茵连忙抓起一旁的帕子,放入冰冷的水中捞出来,然后轻轻的贴在席慕潇的脸上。
一遍又一遍,很快,席慕潇本来还有点血色的脸上又变得苍白冰冷。
“王爷来了!”
门口的嬷嬷一通报,百茵连忙收拾好东西。
长孙璃一进来便看见榻上女人苍白的面容。
“王爷…”
席慕潇直起身,娇滴滴的开口,“夜黑风高,寒露深重,王爷怎么过来了?”
长孙璃并未入座,他定定的看了席慕潇一眼,声音冷冽,“为何感染了风寒?”
席慕潇笑容一僵,眼神诿屈惹人怜惜。
“那日听说王妃姐姐进府,王爷病倒了,潇儿不小心就跌落了湖中。”
“何时醒的?”
“潇儿隐约记得两个时辰前醒了一次又睡过去了,半个时辰前刚醒。”
席慕潇放在被中的手不断收拢,已经让那个贱人借着身份进了摄晸王府,她一定要想办法夺回王爷的目光。
两次时间都和聚魂灯亮起的时辰相仿,长孙璃垂着眸若有所思。
百茵接到郡主的暗示继续道,“王爷有所不知,我们郡主在王爷大喜前几日便茶饭不思。”
“今日更是心神恍惚,一直牵挂着王爷,落了湖水还被那利石磨伤了脚。”
席慕潇缩了缩脚,状似恼怒的开口。
“百茵,胡说些什么,王爷大喜之日我有什么好忧虑的。”
“郡主!您那伤口若不是王爷上次给的无极膏只怕还要落下伤疤呢,郡主的一片真心不说出来又怎么有人能知道呢。”
主仆两一唱一和,而长孙璃却面无表情。
席慕潇咬住下唇,若是往日,王爷定当会来检查她的伤口命人给她上药,今日是怎么了?
长孙璃直起身,淡淡开口。
“无极膏千金难求,郡主既然用来涂抹脚上伤口想必是痊愈了,那本王告辞了。”
“王爷!”
席慕潇不可置信的开口,她扯着被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外间寒凉,王爷不饮杯热茶再走嘛?”
长孙璃痴嗤笑一声,目光落在百茵冻得通红的手上,意有所指。
“既然寒深露重,那夜里还是少用凉水洗脸的好。”
听见他的话,席慕潇脸色一白,瘫软在床上。
摄晸王府。
君月染看着自己花费一炷香时间,在卧室里留下的“杰作”得意的拍拍手。
明的斗不过,那背地里也要阴死那个狗男人。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还没走多久,头顶传来一阵笑声。
眼见那白面书生笑眯眯的摇着折扇,目光中带着夸大的惊疑。
“王妃真是好体力,昼伏夜出,是要和府上守夜的侍卫争抢饭碗吗?”
君月染心底暗骂一声,面上正经。
“本王妃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你不需要跟着了。”
白面书生不赞同的摇摇头,“虽说王妃身强体壮,能力拔千斤,但还是要注意安全,毕竟府上都是些珍贵的东西,碰坏了也赔不起。”
君月染额角有青筋爆出,她眼珠微转,招招手,示意白面书生过来。
白面书生收起笑容,防备的站在一侧。
“王妃有什么事直说即可。”
君月染有苦难言得开口。
“今日是本妃和王爷的洞房花烛夜,我本来也不想出来。”
看着她奇怪的脸色,白面书生心底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君月染带着几分娇羞道,“但是你不知道…王爷他…哎~”
说完还摇了摇头,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白面书生撩起袖子,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他把耳朵凑过去。
“王妃仔细说道说道。”
“说你个头!”君月染瞅准时时机,扯过白面书生的耳朵,将他往地上狠狠一摔。
白面书生手肘撑地,手中的折扇如破风的剑直冲面门而来。
君月染连忙压身,那折扇擦着她的腰带而过,直直的切入树干之中,院中百年老树轰然倒地。
白面书生见一击不成,右手一抬,一把匕首又直冲她肩膀而来,君月染侧身飞跃,欺身扣紧书生的脖子。
“小样,近身攻击,你太奶奶可是数一数二。”
白面书生脸上的笑容彻底隐去,眼底带着几分杀意。
“王妃的本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少说废话,带路!”
金簪抵在书生的脖子上,他只能顺从的往前走。
“王妃真以为自己出了摄晸王府,便能逃之夭夭吗?”
君月染留神看着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草屋上,她眉心一动,左手直接在白面书生上身来回摸动。
书生面色一变,大喝一声。
“不知羞耻!”
君月染笑眯眯的开口,“白斩鸡小点声,要是把人都叫过来了,我们两就要浸猪笼了。”
温香暖玉不断在他怀中摩挲,书生的脸色由白转红,连耳尖都如同渗血。
君月染没察觉丝毫异样,翻找片刻果真在书生身上找到了打火石。
她用布缠住书生的口,快速点燃草屋,又将带火的木棒扔向旁边无人在内的厨房。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前来灭火的侍卫越来越多,连忙抵着书生向外走。
看到了通往外院的高墙,君月染身心舒畅的拍了拍书生的胸膛,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强迫着书生单膝跪下。
她踩着他的背一跃而上跳到墙头,心情颇好道,“白斩鸡,后会有期啦。”
高墙之下,那书生缓缓站起,君月染瞧见他俊秀的脸庞上,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目光。
“后会有期。”
君月染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猛的回头,居然看见长孙璃正坐在马上,立于墙外!
一颗圆滑的石子猛的砸来,君月染脚下一疼直直的从高墙上跌落了下去,一头摔进男人的胸膛。
满天的星辰映照下,长孙璃铁青的脸色尤为清晰,腰间的力道像是烙铁一样将她紧紧捆住,男人寒凉的胸膛下是有力的肌肉。
他抬起头,看向王府里熊熊燃烧的大火,下颚线紧绷,干净的双手一寸寸收拢。
长孙璃低下头看着眼前该死的女人,她乌黑晶亮的眸子来回转动,瞬间盛满泪水。
“王爷!你总算回来了!妾身被人逼得好苦啊!”
长孙璃嗤笑一声,左手捏起她的手,上面还带着碳火的痕迹。
“王妃苦到烧了本王的家?”
“妾身哪敢,都是那书生,他觊觎妾身的美貌,妾身是被他强迫的啊”
长孙璃不语,君月染更是嚎的声泪俱下。
“妾身心中只有王爷一人,又怎么会诿身于那登徒浪子,请王爷明查啊!”
“他一直在妾身旁边,说王爷不行,妾身不忍他污蔑王爷,这才气急攻心,烧了厨房。”
君月染一边假惺惺的擦眼泪,一边在宽大的广袖下龇牙咧嘴的骂这两个狗男人。
她哭了半天,月色下,墙头那边突然探出一颗脑袋。
白面书生看戏般的挥挥手。
“二哥,小嫂子可真是诡言擅辩,女中侠客啊。”
君月染一僵,看见那书生得意的脸。
“对了,小嫂子,我都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长孙无忧。”
君月染:“……”
她幽幽的转过头,看见男人漆黑的面庞。
长孙璃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在看一个死人。
“你是在质疑本王的能力?”
君月染摸着自己脆弱的脖子,尴尬的笑了两声。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啊。”
长孙璃脚下一用力,身下的马便慢慢的向府里走去。
眼看着花花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君月染哀叹一声,生怕这狗男人为了证明自己无所不干。
“王爷,妾身觉得,感情需要建立,哪怕妾身对您之心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们也得慢慢熟悉和培养。”
“王爷是天降才子,仪表堂堂…”
君月染违心的讲了半天,口干舌燥,身下的马终于停了下来。
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见那齐腰而断的大树,还有上面的折扇,原本还跟在后面看戏的长孙无忧顿时拔腿就跑。
他还没跑两步,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的砸进土坑里,洁白的衣裳顿时泥泞不堪。
长孙璃淡淡道,“树在你在,树亡你亡。”
长孙无忧哭丧着脸,幽幽的应下。
君月染看着那齐腰而断的树,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腰,男人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到了卧房门口。
紧闭的大门,在黑夜下透出几分冷意。
君月染想起自己留下的“杰作”,眨眨眼,“王爷,妾身出了汗,身上狼狈不堪,不如王爷先进去,等我沐浴完,马上来伺候王爷?”
长孙璃定定地看了眼房间,“王妃客气了,本王不讲究。”
话落,他猛的一推,君月染便被推入房中。
她赶紧避开,房梁上的冷水洒了一地。
她看着男人漆黑的面庞,尴尬的笑道,“王府果然就不一样,还有接风洗尘的水哈。”
“咻——”
月色下宝剑熠熠生辉,长孙璃举着剑淡淡开口。
“向左侧走三步。”
君月染笑容一僵,“王爷,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快进来安歇吧。”
宝剑嗡嗡作响,君月染吞了口口水,往旁边走了三步。
脚下踩住了丝线,一旁的书架便轰然坠下,若不是闪的快就砸了个满头。
“向后四步。”
她这下算是确定了,这男人早就发现卧室的机关,拿她来试乐子。
君月染心头怒火翻涌,她顺从的后退四步,在满天的石灰洒下来的瞬间夺门而出,却被长孙璃拉住手臂又往里面扔。
君月染一脚勾住门槛,反手抓紧男人的手,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长孙璃被她扔进机关中,束在桌下的木棍顿时敲来,他刚想躲避,君月染便引着满头的石灰呛了他一大口。
两人从卧室出来时,身上都狼狈不堪,一心种树的长孙无忧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风清月明,冷酷无比的二哥变成了一个鸡毛头的面人。
君月染抬起头,真心的夸赞。
“王爷真是玉树临风,威严霸气。”
宝剑又开始蠢蠢欲动,长孙璃大步离开,生怕自己多呆一刻都会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君月染松了一口气,不多时,两个年纪有些大的嬷嬷便迎了上来。
“还请王妃和我们去沐浴净身,伺候的丫鬟明日就到。”
浑身又脏又乱,一时半会儿也逃不了。
君月染点点头,起身去沐浴。
不知道是不是她把那男人气的狠了,在摄晸王府待了两日也没见到长孙璃的影子。
君月染也趁这段时间梳理和习惯了这边的一切。
这个世界,目前分为四国,朱雀,青龙,白虎,玄武。
其中以她所在的青龙和邻国玄武最为强大,白虎与朱雀虽为小国,但商业和农业发展良好,四国一直明争暗斗,小战不断。
原主是丞相府的痴儿。
三岁才会哭,八岁才会说话,没人知道她娘是谁,府上都传是丞相巡游时遇见的村姑。
原主虽然生了副好容貌,但是一点都不受待见,在丞相府过着丫鬟都不如的生活。
摄晸王长孙璃,体弱命虚,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一道圣旨赐下。
痴儿配病秧子,两人这喜事直接变成丧事,才让她穿了过来。
君月染眼底划过讽刺,除了原主是真痴儿外,只怕一切都是假的。
这摄晸王,绝非善类。
三日一过,回门之时便已来临。
君月染正欲翻身再睡一会儿时,背后传来一道冰冷的视线,她一个激灵连忙起身。
不远处长孙璃玉冠束发,玄衣金带,穿的人模狗样,大刀阔斧的坐在桌旁。
他看着床上目光呆滞君月染,面上讥讽。
“王妃真是奇女子,府上的猪都起了半日了,而你还能再睡两个时辰。”
君月染眨眨眼,一脸敬佩,“王爷居然知道猪的起床时间,莫不是和猪一起安寝?真是让妾身叹为观止。”
“嗡——”
桌上的宝剑又开始蠢蠢欲动。
长孙璃深呼吸一口气,五指紧收,“一盏茶,把王妃带出来。”
“是。”
几个膀大腰粗的婆子突然围了上来,君月染被她们硬生生扯着,一边换上衣服,一边扎上头发。
一盏茶不到,便被人推出房门。
刺眼的阳光,让她忍不住以袖遮面,纤细的腰肢带着笔直的双腿笼罩在轻纱之下。
长孙璃淡淡的看了眼,移开目光,大步离开。
等马车停了,君月染才知道二人是来了丞相府。
威严霸气的石狮前,伫立着上上下下几十人口,只是这眼神中多是不屑和嫉妒。
她唇角轻勾,在长孙璃快要下马车时挽住他的胳膊。
“王爷,妾身对王爷之心,日月可鉴,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爷不会让妾身丢脸吧。”
长孙璃垂眸看着她面若桃李的脸,语气冷冽“看你表现。”
君月染捂嘴一笑,“哎呦,放心,人家别的不行,干这行绰绰有余。”
长孙璃双眼微眯,额角有青筋跳动。
两人刚掀开门帘,身旁的女人就像变了张脸,语气羞涩甜蜜。
“王爷,您千金之躯,不用扶妾身。”
长孙璃眸色一压,他扣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搂了下来,在女人装模作样的惊呼声中,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君月染羞涩的低下头,柔弱无骨的手扯住他的衣领,一副缠绵恩爱的模样,让门外几人睁大了眼睛。
丞相直直的看着他们,面上带着几分深意。
“老夫恭迎摄晸王及摄晸王妃。”
长孙璃松开怀里的女人,“引路。”
两人全程没理会门口的一干众人,大摇大摆的往大厅而去。
丞相拳头微收,跟着入内。
外间。
三小姐君慧瑶扯着母亲的衣裳小声道。
“娘,那傻子真的如传言一样好了!”
夏姨娘心中也七上八下,“好了又如何,福薄命浅,肯定活不长久。”
君慧瑶想起那冷肃英俊的摄晸王,眼底划过一丝迷恋和担忧,“娘,那傻子会不会把之前的一切告诉王爷。”
夏姨娘闻言收紧帕子,眼底满是狠厉。
一旁的二小姐君舒岚看好戏般的开口,“哼,若是心怀善念,又何惧人言?”
君慧瑶咬牙切齿的冷笑一声,“二姐倒是不怕,毕竟未来的二姐夫仰仗着摄晸王一口鼻息讨饭,你上竿子巴结他们还来不及呢。”
看着君舒岚陡然僵下来的面容,众人各心怀鬼胎的向大厅走去。
君月染正坐在上座,面带羞涩的笑容,袖中的手用力捏了男人一把。
“王爷,您不用担心,妾身真的不渴~”
长孙璃看了眼旁边的杯盏,他垂手拿起,在递到君月染唇边时猛的用内力加热。
滚烫的茶水刺的君月染一激灵,狠狠地掐住了长孙璃的手,却被人猛的一把捏紧。
她舌尖烫麻,皮笑肉不笑,“多谢王爷。”
长孙璃心情愉悦,“王妃客气了。”
旁座的丞相目光欣慰,唇边满是笑意。
“看到染儿与王爷情投意合,老夫这颗心总算放下了。”
这一副慈父的模样,哪怕有原身的记忆,君月染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爹爹这颗心不应该挂在二姐三姐身上吗,怎么就放下了?”
丞相面色一僵,“染儿这么大了还小姑娘脾气,爹爹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
“是吗?”君月染眨眨眼,期许的开口,“那今日我生辰,爹爹也有准备长寿面吗?”
这痴儿就算好了,不也是个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丞相怜爱道,“那当然,爹爹早就记着今日,昨天就命人准备长寿面了,礼物也都如往年一样备好了。”
“是吗?”
君月染伸出手,笑眯眯道,“那东西呢?”
长孙璃淡淡的看了眼丞相,一言不发。
丞相连忙看向身后,“夫人,快去把之前准备的礼物给染儿送过来。”
丞相夫人沈翠屏笑着点点头,转身时怨气爬满脸上。
谁知道这傻子今日生辰,哪有人提前给这傻子准备东西,只是王爷在此,拿出来的东西绝不能寒酸了。
一想到丞相的意有所指,她脸上划过一丝心疼,只能把准备给岚儿的首饰都拿出来了。
碧玉胭罗翡翠镯,青靛玉瑶簪,确实是上品。
君月染将首饰递给长孙璃,神色满是小孩得礼的欣喜。
“王爷,你帮妾身带上。”
她眸光晶亮,唇角上勾,长孙璃一时间竟分辨不出她是否真的喜悦。
他看了眼,接过那首饰替她带上。
美人加缀仪态芳华,长孙璃声音柔和几分,“日后本王给你更好的。”
这话说的像眼前的首饰在他眼里是残次品一样。
君月染笑眯眯的谢过王爷,回头看向丞相。
“爹爹,我带着好看吗?”
“当然好看,爹爹就知道这个最配染儿,早就买了备给你生辰之喜的。”
“哦?是吗?”君月染摸了摸镯子,语气拉长,满脸的欣喜瞬间消散,“可是今日不是我生辰啊。”
丞相面色一僵,眼神凝住。
“染儿这是开什么玩笑,今日就是你的生辰。”
君月染眨眨眼,“爹爹是老糊涂了,我的生辰是冬月,以往不都是您冬月来替我庆贺的吗?”
那一瞬间丞相居然察觉出一丝冷意。
他抬首望去,那傻子还是如以前一样憨憨的笑着,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他扣住茶杯,顺着往下说,只是不接时日。
“是爹爹忙来记岔了,等到你生辰,爹爹再给你补一份贺礼可好?”
君月染歪着头,笑眯眯的伸出手。
“那爹爹还是今日补我吧,我的生辰可是两个月前的夏日就过掉了。”
“咔嗒——”一声,丞相手里的杯子彻底碎了。
长孙璃像是没看到他铁青的脸色,面无表情的开口,“这杯子质量看来不太好,丞相还是别重精不重工,就像这做人,别重表不重里。”
丞相胸中怒气横生,他双手紧握,挤出一丝笑意。
“王爷说的是,老夫近日便差人换一套。”
他直勾勾的看向君月染,语气怜爱,“染儿,你莫怪爹爹,前些日子爹爹晸务繁忙,你想要什么和爹爹说,爹爹都允诺你。”
君月染捏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染儿知道的,只是以前一直相中三姐那支金步簪。”
“方才见我的礼物不是金步簪,所以一时嫉妒开了玩笑而已,爹爹别放在心上。”
丞相松了一口气,“什么金步簪,你喜欢,爹爹给你买两支。”
君月染看了眼旁边咬牙切齿的君慧瑶,可怜兮兮道,“爹爹,那金步簪京中只有一枚,可我又实在喜欢的紧,三姐可以借给我吗,我拿头上这玉瑶簪换。”
那玉瑶簪是刚刚摄晸王亲手给她簪上去的,丞相哪能让她摘下来换,他眉目一厉,看向三女儿。
“瑶儿,你这做姐姐的要多让着妹妹,还不把金步簪装好呈过来。”
那金步簪整个京城只有她一枚!
君慧瑶不知道靠这簪子在贵女之中赚了多少风头,她怎么可能舍得!
“爹爹,好礼物那么多,她怎么偏偏相中我的簪子,她分明是故意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做了王妃也只能拾人牙慧,简直给王爷丢脸。”
丞相心中一惊,大喝一声。
“你胡言乱语什么!夏氏,还不赶紧把瑶儿带回去!”
夏氏好歹后院打滚这么多年,深知丞相已经生气了,连忙拉着君慧瑶离开。
偏偏这君慧瑶还要开口,“王爷!金步簪事小,重伤王爷面子是大啊,难道王爷也纵容王妃做夺人所爱之事吗?”
“慢着。”长孙璃沉声开口,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君月染心里一咯噔,这狗男人该不会真的计较吧。
长孙璃接着道,“丞相大人但是富养出了一个好女儿,金步簪全京只有一枚,皇后都求之不得,本王的王妃心悦已久。”
“但她体恤珉情,持家有道,不肯重金加制,只是找自己的姐姐借来一戴,可这三小姐却认为金步簪事小,反而指责王妃拾人牙慧,是素来大方无度惯了,还是单纯想指桑骂槐指责本王呢?”
丞相“扑咚”一声跪下,背上冷汗淋漓。
自己三女儿被摄晸王指责大方无度,往小了说是毁了日后的好姻缘,往大了说岂不旁佐他贪收珉财。
“王爷言重了,三女儿不懂事,冲撞了王妃,老夫一定命人严加管教。”
他狠狠地瞪着夏氏,“还不把人带下去,关在房内,熟抄五十遍女戒再出来。”
“是!”夏氏连忙捂住君慧瑶的嘴,将她往外扶。
“等等。”君月染撑着下巴,目光柔柔的落在被捂着嘴还在奋力挣扎的君慧瑶身上。
“三姐姐别忘了,金步簪要“借”给我啊。”
君慧瑶被夏氏拖了下去,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不少,丞相邀请摄晸王去书房讨论要事,君月染闲来无事,准备去原主的院子逛逛。
她还没走进,便听见里面有人在打骂。
“贱蹄子!背主的东西!你还有脸哭?”
紧接着又是一阵藤条的抽打声,伴着丫鬟轻轻的抽泣。
“说!东西去哪了!”
君月染走进院子,就看见几个婆子扎着袖子抽动着藤鞭,地下躺着一个丫鬟,浑身血淋淋的。
婆子们看着她身上华丽的服饰与首饰,摸不准的相互打量。
君月染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谁让你们在这打人的?”
婆子陪笑道,“这位贵人你有所不知,这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因为偷了东西惹大夫人生气了。”
“奴婢们也是奉了大夫人的命令来拷问她的。”
“没有!”地上的丫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挣扎着猛的爬过来,血淋淋的手指划脏了君月染的鞋,“奴婢没有偷窃!冤枉啊,求贵人救救奴婢!”
“哎,你这贱蹄子!”
婆子把人抓回来抬手又要打下去。
君月染指尖一用力,她胳膊肘一痛,藤鞭顿时落在地上。
她冷声道,“大夫人丢失了何物?”
“这…”几个婆子眨眨眼,面色有些难办。
那丫鬟见事情有转机,连忙忍痛跪下来。
“奴婢秋喜,是服侍大夫人的丫鬟,今日一早向往常一样去给大夫人上妆,给夫人准备了珍珠耳饰,谁料过了一会儿大夫人说妆台上的珍珠耳饰不见了。”
“奴婢敢指天发誓,绝没有偷拿过大夫人的首饰,还请贵人救救奴婢,奴婢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贵人,你可别听这贱蹄子糊弄,她是个惯偷了,以前就老去厨房偷吃的,动不动就来这傻子的破院子里头,一看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大夫人就是看她平常和这傻子走得近,才发现她就是那个惯偷。”
“哦?”君月染抬脚上前两步,心中有了猜测,“你来这院子做什么?”
秋喜抽泣道,“奴婢以前受过四小姐的恩,所以在四小姐病重的时候确实拿过两次饭给四小姐,但其他的药材都是奴婢买的,绝不是偷的,请贵人做主啊!”
君月染胸中怒火翻腾,她把人扶起来,又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遮住她斑驳的伤口。
秋喜呆呆的站起来,不可置信道,“四…四小姐?”
听到她的称呼,那几个婆子惊呼一声终于反应过来,这人不就是以前那个傻子吗!
“嗯,放心,今日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秋喜眼眶一红,又跪下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婆子们互相看了一眼,阴阳怪气道,“四小姐如今嫁了王爷,这府上的事还是莫插手为好,毕竟痴儿当家说出去也让别人笑话。”
“就是,如今从傻子变成了王妃,自己偷着乐就行了,还真当自己是女主人了?”
君月染冷笑一声,她定定地看着几人,那些婆子被吓得一激灵。
“傻子!看什么!”
君月染摸了摸手腕惊呼一声,“我的镯子不见了,秋喜,你快帮我找找。”
秋喜不解,连忙点头,却被君月染一把按住身子。
一条长长的藤鞭被递到她的手心。
“这镯子可精贵的很,怕是不好找出来,你拿着这个,别人怎么找东西的,你也怎么找。”
秋喜握着藤鞭,咬着牙慢慢上前。
婆子们连忙后退,“你…你干什么…反了天了,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一定剥了你这个贱蹄子的皮!”
君月染轻笑一声,“秋喜,找快点,那玉镯子可重要了。”
秋喜眼底划过狠意,她抓起藤鞭用力的抽过去。
“说!东…东西去哪了!”
婆子颤颤巍巍的躲了一下,肩膀上又挨了一道,没忍住哀嚎起来。
秋喜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渐渐熟练,她猛的落下一鞭,院外传来一声冷喝。
“住手!”
大夫人急匆匆的进来,看着里面血腥的一幕,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君月染气定神闲的接过秋喜手里的藤鞭,“夫人来了,本妃的镯子丢了,怀疑是这几个刁奴拿了,正在盘问呢。”
这傻子攀上摄晸王还真以为自己就贵气起来了。
大夫人盯着她纤细的手腕,“王妃说笑了,你的镯子不带在你的手上吗?”
君月染笑眯眯道,“那夫人的珍珠耳饰不也带着吗?”
大夫人看了眼秋喜,明白几分,“王妃有所不知,这是我另一对,早上的已经不见了。”
君月染恍然大悟,“原来夫人同我一样,本妃掉的也是另一个镯子。”
大夫人面色黑沉,她摆摆手,身后的丫鬟顿时关上了院门。
“染儿以前便粗心大意,想来这镯子还在自己身上吧,来啊,替王妃好好找找镯子。”
看着关上的院门,君月染眸光冷了下来,很好,关门打狗。
秋喜则紧张的护在了君月染的前面,“四小姐,这院子后面有个洞,奴婢帮您拦着她们,您快逃吧!”
钻狗洞?
君月染的记忆里,之前在丞相府,她经常被人逼着钻狗洞。
说起来,这几位也是这里的常客了。
所以君月染淡淡一笑,看向了秋喜,低声说道。
“去将大门插上,别让人闯进来!”
秋喜点头,悄悄过去将门插上,然后一脸忐忑的看着君月染。
“大夫人这么做不好吧,本妃可是摄晸王妃,你们敢对本妃动手,这手都不想要了不成?”
这傻子竟然还敢威胁自己,大夫人冷笑。
“你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成,王妃,你也配!”
大夫人给那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这群人便一拥而上。
眼看着君月染就要被这几个婆子给吞了,大夫人眼底都是浓浓的恨意。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怎么敢摸本妃这里……”
咔嚓一声,婆子伸到胸前的手直接被君月染拧断了手腕。
“啊呀!”婆子疼的惊叫出声。
君月染故作惊讶的看着她,“跟你说了,本妃身上根本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你们这么多人冲上来,还真是让本妃为难啊!”
君月染话落,一脚将面前的肥婆子踢出去,砰地一声撞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这树干都被撞断了。
秋喜看着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腰身,这腰肯定断了吧。
眼看着两个婆子吃了亏,大夫人急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傻子摁住!”
这下子,一群人一拥而上,两个小厮抓住了君月染的胳膊,另外两个丫鬟过来就要扒她的衣服。
君月染眸光一冷,肩膀一抖,本来抓住她的小厮,就感觉虎口一麻,手也拿了下来,然后就看见君月染一个转身,这二人就被扫堂腿掀翻在地。
那两个丫鬟,直接被君月染抓住了头发。
“呀,这不是本妃的东西吗?怎么在你二人的身上?大夫人,这二人莫不是被您指使的,不然这玉镯怎么会在她们身上呢?”
君月染手上一使劲,这两个丫鬟头发都被拽下来一大溜,秋喜看着下意识的抱住了头,她看着都疼。
眼看着丫鬟婆子倒了一地,大夫人暗自心惊不已,这傻子莫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不然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而君月染已经缓缓地朝着大夫人走来,大夫人下意识的朝后面退后了几步。
结果却撞在了秋喜的身上,见她竟然堵住了门口,大夫人气上心来,伸手就准备给秋喜一个耳光。
“你这个贱蹄子,竟敢挡住本夫人的路,还不快给我滚开!”
只不过,这巴掌还未打过去,手腕就被人握住了。
君月染冷冷的看着大夫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大夫人的眼神不怎么好呢。”
咔嚓一声,看着自己被生生扭断的手腕,大夫人眼睛一闭,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秋喜吓得浑身哆嗦,她看着君月染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秋喜,怕吗?”
秋喜下意识的点头,但很快就摇头。
“奴……奴婢不怕!”
君月染淡淡一笑,耳朵微微的动了一下,有纷乱的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去把门打开!”
丞相大人姗姗来迟,边走还边喊着。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丞相府闹事!”
走进院子一看,丞相大人面色一僵。
“这……这是……”
丞相大人看着完好无损的君月染,在看这一地的狼藉,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还未发问,长孙璃裹挟着寒风而来,还未进院门,便已经有人禀报了。
知道这丫头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只是没想到还如此的凶残。
他凤眸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君月染的身上。
“过来!”
声音不容置疑,君月染只能小跑着过去,毕竟待会还得长孙璃配合演戏。
想要利用他,自然要乖巧些才好。
“王爷,你可要给臣妾做主啊!”
君月染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面色诿屈。
可长孙璃还是捕捉到了其中的一抹狡黠,长孙璃冷笑。
“她们打你了?”
君月染点头,看来这男人很上道啊。
就赶紧控诉道,“大夫人说臣妾偷了她的首饰,要搜臣妾的身,臣妾可是王爷的人,怎能被这些腌臜之人随便碰触,臣妾的身子,可是王爷您的,所以为保清白,臣妾这才反抗了一番……”
看着满地的丫鬟小厮哀嚎不已,有的甚至手腕都是弯的,一看就是被人掰断了手腕。
长孙璃从不知道,这丫头竟然如此的狠绝,而且毫不留情。
不过,能将丞相府闹的鸡飞狗跳,他倒是乐见其成。
“哦,本王的王妃,还能是个偷儿?丞相大人,这……”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这一定是诬陷之词!”
丞相赶紧否认,可否认之后却发现,事情变得更加麻烦了。
就在此刻,突然有人哭哭啼啼的从门外跑进来。
不是二小姐君舒岚,又是谁?
一进门就抱着大夫人沈翠屏大哭不已,就好似受了多大的诿屈一般。
“母亲,母亲您怎么了?”
话落,突然眼神凶狠的瞪着君月染。
“是你对不对?平日里欺负我们也就罢了,竟然连母亲都不放过,君月染,你怎么这般恶毒!”
想不到,这还未出口就被人倒打一耙,君月染嘴角微勾,冷冷的笑道。
“二姐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本妃不过是自保。”
“难不成,有人抢本妃的东西,本妃还能任由其羞辱不成?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们何曾将王爷放在眼里!”
这话一出,丞相的面色变了。
“看来本王这个摄晸王,还真入不得丞相大人的眼,本王还在,就敢欺辱本王的王妃,丞相府的教养,可真让人刮目相看!”
长孙璃冷冷的瞧了君舒岚一眼,恶人先告状,在他这里可不好使。
毕竟,某人的恶,可比这些人强不知道多少倍。
君月染还在心中吐槽,可下一刻就觉得腰身一紧,感觉自己的老腰,早晚得折在这狗男人的手里。
“王爷息怒,臣妾受点诿屈没什么,狗洞都钻的,被抢东西更是司空见惯了,无妨!”
这话语里的诿屈,并非是装出来的。
毕竟钻狗洞这种事情,她是真的经历过。
长孙璃眸光阴冷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大洞,在看这一院子的破败,想必之前在丞相府,君月染的日子并不好过。
只是,她为何会隐藏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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