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莹作为让步,咬牙把杨资的照片以及成功与荣耀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给父母听。对照片评头论足了一番的父母最后将落脚点放下,一下就踩到了赫莹的心上:“他是什么学历?”
赫莹咬咬牙:“大专。”
父亲没说话,但开始数落自己的那帮老同学的子女,哪个是个海归,哪个是个名校,数落得赫莹落荒而逃。赫莹像1996年杨资的母亲那样说:“接着再上一个无论什么学吧!你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既然这个壁垒绕不过去,那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杨资几乎要崩溃,怎么现在婚姻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其内核居然比杏核大不了多少?这多少让他有一种使足力气却打在棉花上的空虚。
这是他听到的一个更大的笑话。关于婚姻这道难题,就像磁带的两面,一面是评书,一面是摇滚,他们都坚持己见,而且固执地不去听对方。
2003年,两人走马灯似地参加了许多同事、朋友、亲戚的婚礼,大家都以为下一个马灯一定会走到他们那里,但从年头走到年尾,也没走到他们身边。
赫莹看看床头那个依然蹲着但有点无精打采的庞然大物,郑重地问杨资:“你到底想不想娶我?”
杨资反问:“你在向我求婚吗?”
他们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多少年,他们都是磁带的AB两面,同一个主题,放的却不是一出戏码。
杨资依然固执地认为钱其实才是事情的核心所在,他更加拼命地赚钱,他拼命地让赫莹一个人独守空房,他拼命地想让赫莹知道,为了她,他才会如此不顾一切。但他的证明在赫莹面前轻飘飘地落了回来,赫莹说:“钱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可能到了现在,学历也不重要了,我的家人,只不过是想知道,你,作为一个男人,愿意为他们的女儿付出多少?”
杨资都懒得解释什么,他疲惫地挑衅赫莹:“你真会那么幼稚地相信他们仅仅是希望要一个学历吗?”
赫莹回答:“不是,但是如果你连这个也达不到的话,你如何让他们相信你爱我?”
杨资说:“好,那我去上MBA!”
杨资说到做到,但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赫莹就发现杨资与一女同学关系暧昧,那种“同桌的你”的纯情居然再度回到杨资的脸上。赫莹只好劝他放弃。她不想因为一个学历,把自己的准老公丢了。
马拉松式的
装修终于在杨资和赫莹相恋8周年纪念日来临之前跑到了终点。两人选了个黄道吉日大宴宾客,名不正言不顺地庆祝乔迁之喜。
虽然在别人眼里已经是老夫老妻,但两人的日子过得还是有点皱皱巴巴的,像一块买了10年却一次也没穿但却有了折痕的绸缎,那痕迹,怎么也抹不平整。
杨资的MBA计划依然没有实现。公司却大有起色,杨资可不愿意为了一个学位而和大把的钱过不去。至于结婚,经过几年的岁月冲洗,已经由曾经的大红大绿褪成了黑白色,或许是还原了生活本来的颜色。
已经生活在其中,自然不会矫情地还在讨论生活的意义。
杨资开始像个成功人士似地忙起来,是忙起来而不是拼命赚钱。对于别人来说,一年是多么漫长啊,无聊的冬季闷热的夏季以及发不完的牢骚,但是对于他们,第8年那么快就无惊无险地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