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月7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考点,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消毒。
“在家效率不行的时候,我就开始焦虑,会想别人是不是在努力学习。”刘雅昕说,“因为这个时候你看不到任何人的效果,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还会提一句咱们班最高分是谁、平均分多少,现在老师不说了,更没有那种目标感了。”
4月27日,北京高三复课,回到学校的刘雅昕仍然没有看到自己的排名。老师劝她:“你在学校一直都是学习积极性很高的孩子,在家这段时间效果不会差的。”但她认为老师没有看到她在家的状态,这种劝慰让她无法信服。
6月中旬,“卷土重来”的疫情让备考再次陷入慌乱。“那几天老师一直说让我们做好上最后一天课的准备。”刘雅昕回忆,停课那天本来是要数学统练的,结果老师突然就进来发档案、志愿表。“当时我们都蒙了,就预感到真的要走了。”考完统练,和同学们拍完照,带上最后的复习资料,刘雅昕和同学们考前再也没回到教室。
学校的网课一直上到7月4日,结课后的两天刘雅昕突然平静了下来。“这样至少可以稳定下我的发挥,起码心态上没那么浮躁。”刘雅昕说,疫情下高三学生都被保护得很好,真正的敌人和压力来源是“感觉在退步的自己”。

7月10日,北京中关村中学考点,考生走出考场后做出胜利手势。新华社记者沈伯韩摄
3个多月的居家学习不仅考验着学生们应对变化的心态,也给家庭相处出了一道难解的试题。家长们近距离感受孩子的高考压力,孩子们也第一次长时间“暴露”在鸡毛蒜皮中,亲子融洽和剑拔弩张通常就在一瞬间,和解和“崩塌”交替上演。
“在女儿上网课的时候,我们家定下的规矩是‘零干扰’,我们从来不去她房间看她上课怎么样。”广州高考生家长余刚说,自己下班经常很晚,回到家也会接着忙两个多小时。“后来只要晚上超过9点我就不回家了,睡办公室,那会儿疫情还挺严重,酒店也去不了。”
余刚的女儿初中就开始住校,网课初期他并没料想到自己的工作时间会影响到她在家备考。作为大学老师,余刚每天也要给学生上网课。为了不影响女儿作息,他只能把上网课的设备用箱子装起来,和被子一起放在后备厢,做好随时不回家的准备。
他小心翼翼维护着女儿的学习环境,但逐渐发现,女儿在家跟爷爷奶奶鲜少说话且态度冷淡,给自己发微信也“直奔主题”不加称呼。某天他终于还是向女儿发火:“学习是一码事,但做人更重要!”
发火之后的几天,他在自己常用的文件夹里看到了女儿偷偷夹在里面的信。信中女儿向他道歉并解释和爷爷奶奶的误会,这让余刚十分动容。后来的备考中,他时不时就能在文件夹中收到女儿的信。考前不久,女儿在信中提到:“我最近很焦虑,不知道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水平……”余刚认真回信,开导女儿:“一生路很长,高考只是一次考试,要把学习看得远一些……”父女之间的隔阂在一封封往来的书信中渐渐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