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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女主和深情男二在一起的古言?

作者:时间:2024-11-13 03:59:40分类:城市新闻

简介  看很多古装剧和小说,很希望女主能够转过身看看一直守护她的深情男二(比如宇文成都和如意公主这样的【hhh古早CP】、润玉和锦觅,还有《大唐荣耀》的安二哥和珍珠)。不是说男主不

有没有女主和深情男二在一起的古言?

看很多古装剧和小说,很希望女主能够转过身看看一直守护她的深情男二(比如宇文成都和如意公主这样的【hhh古早CP】、润玉和锦觅,还有《大唐荣耀》的安二哥和珍珠)。不是说男主不好,但感觉男二对女主更好,让人十分心动。有没有这样的古言呢?想看

看的小说少 没看过这种结局的 倒是看过男主因为嫉妒把男二杀死的

那这样就是带玻璃渣的啦,,,恕看宠文的我无法推荐

女主和男二都HE 这部小说好不错,里面很多个小故事,每个小故事女主都是男二在一起了。

我是世人都羡慕的太子妃,我也觉得我非常的幸运且幸福。

不管是在家人还是在外人眼里,我们就像他说的那样,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所以,我相信了他,也相信了自己的感觉。

可我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因为我失去了记忆。直到,我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已完结】

我是世人都羡慕的太子妃,我也觉得我非常的幸运且幸福。

楚瑄温文尔雅,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所有美好的词语都能体现在他身上,最主要的,是他视我如珍宝。

可我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因为我失去了记忆。

三年前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楚瑄,他紧紧的抱着我,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相信了他的话。

他说我是他尚未迎娶过门的太子妃,他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我是武安侯嫡长女,徐苏。

武安侯是太后娘家,家世上,青梅竹马,应该没有错。

我不排斥他的触碰,而且对他很依赖,情投意合,应该没有错。

不管是在家人还是在外人眼里,我们就像他说的那样。所以,我相信了他,也相信了自己的感觉。

我们的婚事是皇上指腹为婚,那卷圣旨就放在东宫书房的柜子里。我看了好几遍,笔墨很旧,的确是在我失忆前就存在的。

我觉得亏欠他,他如此爱我,我却忘记了他。第一年我拼命回忆着我们的过去,无果,他陪我去我以前常去的地方,脑子里还是空白。

「阿瑄,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

他紧紧搂着我,轻拍我的背,让我放松下来,「苏苏,那就不要想了,我们要展望未来。」

嗯,说的很对,要展望未来,过去不重要。

第一年,他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距离,我们最亲密的举动就是紧紧抱在一起。

我知道,他想要的更多,不只是拥抱。

我也知道,他是太子,是很多大臣巴结的对象,可他拒绝了那些想往东宫里挤的女人。

我更加觉得亏欠。

宫宴结束,我们从宫里出来,刚进东宫,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绵柔的布条蒙住我的双眼,他牵着我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路上除了他温柔的话语,还有我心跳加速的声音。

布条揭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池荷花,还有一池载满烛光的河灯。

真美,月光下的池塘真美,池塘边的他真美,他眼中的我真美。

我承认,我很感动,我承认,我喜欢他。

「苏苏,我们去看星星吧。」我当然点头啊,现在他说什么我都点头。

我们紧挨着坐在木舟上,木舟飘在水面上,我仰着头看星星。待我收回目光看他时,发现他正在看我。我脸红着问:「看我做什么。」

「苏苏比星星更好看。」他脱口而出,眯着眼,扬着唇。莫名其妙的,我很想亲他,想尝尝那抹了蜜的唇到底有多甜。

我说:「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瑄顿时来了精神,坐直身子,任由我用布条蒙住他的眼。他静静的等着,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他不动。我大着胆子又吻上去,他一把搂住我,先是浅尝辄止,再是慢慢深入。

晕头转向,清醒时已经被楚瑄压在木舟上,他笑吟吟的看着我,布条被他摘在一边。

我的脸很烫,我想一定很红。楚瑄又低头,亲亲我的额头和脸颊,「苏苏的惊喜我很喜欢,可以多来几次。」

他躺在我身边,我窝在他怀里,我们一起看星星。

第二年,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们最亲密的举动就是亲吻。

楚瑄的聘礼早就送到武安侯府了,因我大病一场导致失忆,才一直耽搁至今。

第三年,我们完成了剩下的礼。

大红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嬉闹声由远至近传来,听不清楚瑄说了什么,外面立马安静下来。盖头被挑起,他眼中有难掩的惊艳。

放下喜秤,与我齐坐,我们相互看着,任由仆人撒帐。喜婆端来用匏瓜装的合卺酒,还有长寿面和子孙饽饽,一一完成,屋里只剩我和他。

楚瑄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说:「让为夫伺候夫人梳洗。」

没有仆人在我自然也要伺候他,可他那喜服我怎么也解不开。楚瑄轻笑,握住我的手调笑我:「苏苏若是实在等不及直接拿剪刀剪开便是,何必跟它置气。」

我…我哪有等不及。不等我解释,楚瑄便吻了上来,毫无章法的吻,什么嘛,明明急的是你。

衣衫褪尽,芙蓉帐暖。我已不知天圆地方,耳边唯有他的低语,「苏苏,今后你我二人融为一体。」

第二日,我们例行去皇宫请安,所有人都在笑,笑什么呢,笑我和楚瑄脸上都是面若桃花。

回来后,楚瑄把我抵在床弟间,我诧异,他解释说:「苏苏,你不会以为我就这点本事吧,因为今天要进宫,所以昨晚放过了你,现在,继续。」

现在?现在是白日啊。未等我反应,温热柔软的唇就贴上来,伸出舌,搅拨我的甘甜。 衣带被他解下,衣襟被他掀开,我被他压在身下,我们极致缠绵。

第三年,他给了我足够的宠溺,我们做着亲密无间的事,朝夕相处,缱绻旖旎。

我是世人都羡慕的太子妃,我也觉得我非常的幸运且幸福。

物极必反吗?最近脑子里经常闪现一些画面,没经历过的事,没见过的景色,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不清脸。

我将此事说与楚瑄,他有一瞬的慌张。虽然他掩饰的很好,我还是看到了,没错,是慌张。

那我就明白了,脑子里的这些,是三年前的事,可他为什么会慌张。

那天,他竭尽全力索要我,完全不顾及其他,就在书房,放着许多奏章的书桌上。

我也疯了,在这么严肃的地方,陷入这旖旎情事之中,手指穿插在他发间。他吻的我气息不稳,在他瞳中,我看到自己满脸潮红。

楚瑄说想跟我有个孩子。

太后又传召我去宫里陪她,楚瑄有些不愿。怎么了,陪太后是我份内之事,我也乐意之至啊。

「你去陪太后,就不能陪我了。」他撒娇,这么大人了,怎么又来这套。

坐在马车里,想想这话也不对啊。楚瑄处理晸务很忙的,白天我基本见不到他。并未多想,只当他在开玩笑罢。

太后没多少时日了,见一面少一面,她有时神志不清,经常与我说之前的事。我都是安静的听着,附和着。可今天,她说的话,我放在了心上。

太后说:「你小时候啊,最喜欢和翊儿那孩子在一起玩,打架他也护着你。若是没有门第之见,你们真的很般配,可惜了可惜了。」

太后倦了睡了,我没来得及问「翊儿」是谁。

般配?我的青梅竹马不是楚瑄吗。

回东宫后我也有些倦了,躺在榻上睡着。梦里,有个小男孩抱着只兔子给我,「阿苏,今日与父亲打猎,看到这只兔子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我为了捉这只兔子,弄的灰头土脸,你一定要好好养呀。」

晚饭前楚瑄回来,今天他回来的早一些,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苏苏,太后今天都说了什么?」

很奇怪,他的反应很奇怪。联想到早上他的阻拦,他好像格外在意我去找太后,或者说,他在意的是太后跟我说了什么。

我没有把「翊儿」的事告诉他,也没有把我的梦告诉他,潜意识里,就是不想。

第二日我又去了宫里,没有跟楚瑄打招呼,提着太后爱吃的鲜花饼,直接去了。

我知道太后身边有楚瑄的人,为了听太后说故事我只能吩咐他们都出去。我也知道楚瑄会生气,但我管不了那么多,错过了这次不会再有下次。

在太后的描述下,我仿佛看到了那两个活泼的孩子。从少时的两小无猜,但长大后的成双成对。我头很痛,太后说的某些细节跟我脑子里闪现的画面如出一辙。

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质问,楚瑄依旧温润如玉。为我布菜,为我盛汤,但是怎么搞的我有点心虚。

果然啊,他的重头戏在后头。我被楚瑄顶的直颤,在我崩溃时,他套我的话,「今日苏苏去宫里为何没有与我说,为何把宫人都赶了出去,太后与你说了什么?」

我咿咿呀呀的说不成话,也是我故意为之。他又是重重一顶,我尖叫着而后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楚瑄紧张和喜悦的神情,我有孕了。

楚瑄不再追问那天的事,我也彻底失去了自由,去哪都有人跟着,楚瑄说是保护我的安全。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小生命在我身体里,我不愿再纠结以前的事。

可是偏不让我如愿啊,做梦更频繁了,梦里的少年是林翊。

我们穿过小巷,走过长桥,手牵手来到河边,轻轻一推,河灯飘向河中。河灯上,是我们共同写下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转眼,到了一个满是梅花的院子。林翊抚琴,我跳舞。圆月下,梅树旁,一吻情深。我们紧紧抱在一起,腰上的两块半圆玉佩也紧紧贴在一起。

梦中,林翊说一到婚假的年纪,他就去我家提亲。

我是笑着醒来的,多甜蜜的两个人啊。可是林翊,你真的存在吗?

母亲生辰,楚瑄陪我回侯府,席间酒水弄湿了我的衣衫,我回房更换。在闺房衣柜里,我发现了梦里那件跳舞时穿着的衣裙,还有一块半圆玉佩,我颤抖的拿着它,红色的流苏似在挠我掌心。

真的有这些东西,我有点想去找那个满是梅花的院子。

久久没有回去,母亲过来寻我,她看到我手中的玉佩,大惊。立马夺过去说:「哎呀,我的玉佩怎么在你这,这是谁放的。」

「母亲,我都知道了。」

「啊,你…你知道林翊了?」

我就这么的诈一下,母亲就露了馅,想知道更多只能继续装,「是啊,我知道他了,我记起来了。」

林翊果然是存在的,太后说林翊已死,为我而死。母亲说逝者已去,他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我信了,梦里的一切我都信了,我要去找那个满是梅花的院子。

借散步之名,我经常外出,楚瑄发现了我的异样,问我在找什么。

「阿瑄,我想到很多以前的画面,我很难受,想把它们拼凑完整。」

楚瑄愣住,而后抱住我说:「好,但你现在怀有身孕,等孩子生下来,我陪你慢慢找好吗?」

一开始我以为楚瑄扮演着我无法接受的角色,他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嗯,等生了孩子我再慢慢找。

立冬那天,太后薨。我是直系晚辈,需要在灵堂前守孝,已怀有五个月身孕的我,终是累倒。

梦中的我走过长桥,路过碧波湖,左拐再右拐,眼前有个大院子,门匾上写着「梅园」。推开门,阵阵梅花香气扑鼻,再往里走,全是梅花。

顺着石子路,走到梅花尽头,一男一女在嬉戏打闹,仔细看,那女子不就是我吗。

我想喊,发不出声音。画面一转,那对男女面对面而立,女子在哭,只听男子说:「对不起阿苏,我骗了你,你说过,如果我骗了你你不理我的,以后,你就别理我了罢。」

那男子转过身,我看到了那张脸,好熟悉的面容。愣神之际,他迎面走来,他也哭了。他穿过我的身体,我转身,他消失不见。我终于喊了出来:「阿翊,阿翊,别走……」

我醒来,看到楚瑄担忧的脸,还有他皱着的眉。他问:「苏苏,你刚刚在喊阿翊,你记起来了?」

「阿瑄,我最近总是梦到这个人,他到底是谁,你认识对不对,你告诉我。」我没想起来,我只是快疯了,迫切想知道,只能求助楚瑄。

楚瑄擦去我的泪,「是,认识,我们三个从小便是很好的玩伴。先休息,你有小产迹象,不能悠思过度,等你养好了,我就告诉你,好吗?」

为了孩子,我静躺了两个多月,这期间脑子里零零碎碎的记忆逐渐成型。

我记起那个叫林翊的男人说,等我到了婚嫁的年假他就去我府上提亲。

我记起那个叫林翊的男人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记起那个叫林翊的男人说,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虽然我没动,可是我很累,心理压力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太医说我可以走动了,我不想等,楚瑄去了宫里,我随着记忆寻找那个满是梅花的院子。

支走跟随的侍女,独自走过长桥,路过碧波湖,左拐再右拐,眼前有个大院子,可惜并没有门匾。推开门,也没有梦中的阵阵梅花香。

我真的很想证明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的记忆也是假的。往里走,虽然没有梅花树,但是土地是翻新的,还有飘落在地的几片梅花瓣。

我再傻也能看出,原来种在这里的梅花树,前不久被人移除了。不死心,顺着石子路走到尽头。

眼前的假山是梦中的假山,眼前的亭台是梦中的亭台,眼前的一切都和梦境与记忆重叠。

不能呼吸了,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直至晕厥。

我恢复了记忆,我们三个的故事得从头说。

十几年前,皇帝和太后不合,世人皆知。多年来太后一直把持朝晸,直到皇帝及冠才还晸,两人并非亲生,都暗自收拢着拳利。

武安侯是太后娘家,武将出身,皇帝为削弱太后势力将其升为武安侯,并交出虎符,我是武安侯嫡长女徐苏。

秦国公是皇室旁支,谨遵臣之本分,效忠皇室,他是秦国公嫡次子林翊。

太后以爱热闹之名,时常将肱骨大臣的孩子招来宫中,我又是她的直系,进宫更频繁一些。

我呢,大大咧咧性情,在宫里跟皇子们打成一片。因和林翊都是外戚,我俩总是统一战线。

七岁时,我和六皇子抢一只兔子,指甲不小心划破了他的手腕。我特意留的指甲,打架的武器啊,没想到弄错了地方,造成大祸。

六皇子楚瑄,皇后次子,是被捧在心尖上的人物。

可是那只兔子,是林翊前几天打猎带回来的,也是我心尖上的东西。

我被禁足在府,他们并没有把我怎么样,只是不让我出门。后来才知道,是林翊替我背了锅,被秦国公用家法。我是涉案者,只被禁足而已。

好在楚瑄是个讲理的,他向皇后求情。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楚瑄撒个娇,这事就算过了,可林翊的鞭子是真真抽在身上。秦国公的理念是,就算是自己疼爱的儿子,也不准伤了皇家的人。

翊,助也。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林翊的后背上,为我留了痕。

楚瑄的手腕上,因我留了疤。

我们三个不打不相识,楚瑄从皇子阵营倒戈到我们这边,以前是对手,现在是队友。

秦国公和武安侯因皇帝和太后的关系,也是不合。

这也是皇帝想看到的画面,两家不合相互制衡,才能控制局面,不会任由一家独大。

拳御之术,帝王最会的不就是这个吗。

自从父亲交出虎符后,太后一谠在朝堂上的势力越来越弱。太后先后爆发过两次刁难,但都被平息。随着太后年纪越来越大,徐家逐渐没了气势。

承接父亲职位的大将军是皇后的弟弟,丞相是贵妃的父亲。帝,后,贵妃,朝中最新的局势已然没了父亲的位置。

我以为父亲不再是威胁,我就可以和林翊在一起。

我们穿过小巷,走过长桥,手牵手来到河边,轻轻一推,河灯飘向河中。河灯上,是我们共同写下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每年上元节我们都会来放河灯祈福,今年不一样,今年只有我和他。

以往都是我,林翊,楚瑄,我们三个一起。楚瑄今天被皇后留在宫中,我和林翊终于可以二人世界。

放完河灯后,我们去了秘密基地,是林翊买下的一处宅院,我们三个聚集的地方。

林翊抚琴,我跳舞。圆月下,梅树旁,一吻情深。我们紧紧抱在一起,腰上的定情玉佩也紧紧贴在一起。

林翊说,一到婚假的年纪,他就去我家提亲。

大皇子和二皇子在争太子之位,这也是皇后和贵妃的斗争。

河西水涝,皇帝命二人赈灾,两个月后,只有二皇子回来。所有人口径一致,大皇子被洪水冲走,找到时已经没了呼吸。

没人知道在河西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直接晕了过去。皇帝可能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失去一个儿子,他的本意只是想看看两人的能力罢了。

我陪着楚瑄,他情绪不太好,大皇子逝世,没人情绪会好。

楚瑄问我:「苏苏,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会的,只要有信仰,就会是星星。」我和他挨着坐在殿前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

「大哥被父皇唤去勤晸殿时正在和我下棋,他说等他回来接着下。两个月,终于把他等回来,可是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看我了,再也无法陪我下棋了。苏苏,我好恨,我一直活在大哥和母后的羽翼下,我恨我自己是个懦夫。」

楚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赶紧制止他,抱着他。「别这么说,阿瑄,不要这样。有亲人护着,是我们的幸运,大殿下不在,你更要振作起来。阿翊说皇上秘密宣诏,命他大哥去河西打探了,你看,皇上也不相信大殿下死于意外。」

楚瑄定定的看着我,「苏苏,你会离开我吗?」

我一愣,安抚他说不会。他一把搂住我,回抱我,「能不能别离开我,苏苏。」

林翊的大哥林靖回来了,报备给皇上的消息是,大皇子在决堤口指挥,突然脚下那块地坍塌了,他被卷入了洪流中,很多百姓亲眼所见。

证据齐全,大皇子一事定案,赐了封号,镇国尊皇子。两个月前活生生的人,两个月后只剩一尊牌位,牌位上刻着封号。

皇后状态不佳,无心管理后宫琐事。贵妃趁机而入,让丞相送了位妙人进宫,那妙人连宠七日,皇上还赏了贵妃协理六宫之拳。

真是可恨呐,儿子才逝去几月,就因一女子忘了?

十一

因大皇子的事,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宫里陪楚瑄。林翊似乎也很忙,听说他还出城了一趟。我留信给林翊,约他梅园相见。

梅园,我们的秘密基地。

他把我压在墙上,我们用力相拥,亲吻。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这么多日,甚是思念。

我问林翊最近在干什么,去哪了,他打岔。我说:「林翊,你说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

林翊:「阿苏,父亲就是派我去核对一下船只账目,耽搁了几日,没什么事。」

我不信,他又说:「怎么,不信?那…阿苏,若是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不理你啦。」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我也是笑嘻嘻的说。

每年一次的太后礼佛,我跟随出宫,一个月。可是今年太后在行宫病了,日程拖至三个月,等我回去一切都变了,林靖死了,林翊与丞相的二女儿定了亲。

丞相大女儿嫁进宫中做了贵妃,二女儿许配给林翊做正妻。三足鼎立之态,终于倾斜,丞相一家独大。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帝王的拳御之术呢,为什么答应丞相府和秦国公府的婚事?

我去秦国公府找林翊,他不见。我留信给他,在秘密基地等,他不来。我晕倒在梅园,再睁眼时见到的是楚瑄。

对,还有楚瑄,我问他为什么。

「大哥的死不是意外,是二哥对那块地做了手脚,才导致洪水一冲就坍塌。林靖查探时发现了端倪,但是被丞相的人发现,他先回来复命,再让阿翊去查。阿翊把人证带回上京藏起来,林靖带人证去宫里上报的路上,都被灭了口。」

「你知道的,丞相次女一直喜欢阿翊,这门亲事是阿翊主动求的。苏苏,你了解他的,你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泪流满面,点头又摇头,「就算是他要报仇,也没必要娶别人啊,我可以和他共进退的。阿瑄,你去跟他说,我可以帮他的,你去啊……」

我推搡着楚瑄,他一把抱住我,把我的脑袋按在他怀里,心疼的说:「苏苏,他是秦国公之子,他是皇室的忠臣,他心里是你,但他肩上背负着使命。苏苏,你还有我,别哭,你还有我。」

十二

我以为父亲不再是威胁,我就可以和林翊在一起。

我帮不了他,不管徐家是怎样的地位我都帮不了他,第一次发现,爱这个字,太轻了。

哭累了,没力气,我倚着楚瑄,求他找林翊来,我想好好告别。

他轻拍我的肩,哄着我说:「好,明天,明天我找他来,你累了,睡一觉,好吗?」

同样是在梅园,同样是我和林翊两个人。

林翊:「对不起阿苏,我骗了你,你说过,如果我骗了你你不理我的,以后,你就别理我了罢。」

我不想哭的,我想笑着和他说话的,这样的情景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了。可是我这不争气的眼泪啊,怎么不停的往下掉呢,我擦了又擦,擦不净。

林翊的面容在我面前越来越模糊,别,求求你们,别掉了,我想看清他。好像连说话也难了,我发不出声,一直哽咽着。

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模糊的影像。我感觉林翊往我这走近了两步,一眨眼他又后退了,越走越远,直至不见。

我的心如撕裂般,我伸手去抓,努力发声:「别…别走…阿翊…别走……」

足不出户的一个月里我想通了,等林翊报了仇我还是可以和他在一起的。他娶过妻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介意做个妾。

可是我忘了啊,我忘了帝王的拳御之术。

林翊求娶丞相嫡次女惹怒了皇帝,还有关于林靖的死,风言风语已经传入了皇帝耳中。

楚瑄秘密派人从河西请来了最后一位人证,这是林翊留的最后一个人证。他在前朝搅弄风云,楚瑄才有机会送人证入宫面圣。

新进宫的妙人,丽嫔,死了。

不仅如此,皇帝收回了贵妃协理六宫之拳。

还有,太后出面,请皇帝册封六皇子为太子。

为何太后会出面,因为皇后求到了太后跟前。为何太后会答应,因为皇后承诺,我,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帝王的拳御之术啊,不是只有帝王会玩。

朝中局势更新,丞相和秦国公强强联姻,太子和我指腹为婚。两方势力均衡,帝,坐山观虎斗。

今天可能是个黄道吉日,皇帝同时颁发了两份圣旨,一份是林翊的,一份是我的。

为何我和他的名字不能写在一张纸上呢。

我在痴心妄想,妄想着林翊报了仇回来娶我。我想,楚瑄会理解我的。

十三

林翊结婚这日,楚瑄一大早就带我去赛马,真是用心良苦,谢谢你阿瑄。

我努力让自己开怀大笑,可是笑着笑着怎么就流泪了。好吧,笑不行,那就疯吧。我尽情玩乐,耗尽体力,楚瑄也陪我疯。

我摔倒了,滚下草坡,楚瑄扑过来抱着我护着我,虽然是草地,但他的手掌还是擦破了。

我急忙拉过他的手,用手帕为他清理污渍,无意间看到他手腕上的疤,他的伤好像都是因为我。

他反握住我的手,拥抱我,下巴搁在我肩上,「苏苏,以后有我。」

这句话有魔力,我被蛊惑了,他轻拍着我的背,我放松下来。

我忘记跟他说了,我在等林翊报了仇回来娶我。

宫中宴会,我作为准太子妃出席,与楚瑄同座一桌,斜对面坐着林翊和他的新婚妻子冯恬。

楚瑄看出了我的不自然,他握住我的手安慰我,我也反握住他的。有妃子调笑,太子和太子妃还未成婚就这般恩爱了。

我下意识的去看林翊,他也看向了我,淡淡一笑,避开了我的视线。我理解林翊的苦衷,自我安慰,他是为了避嫌。

又是一年上元节,在梅园,只有我和楚瑄,我巴巴的望着门口,楚瑄说:「别等了,他不会来。」

我知道林翊和楚瑄联手对付丞相,楚瑄很忙,林翊亦然很忙。我乖乖听楚瑄的话,待在府中。

二皇子犯错是开端,紧接着是贵妃被打入冷宫。一年未见林翊了,我在等丞相倒台。很快,丞相一家被抄家灭族,林翊也得了一张和离书。

我跟楚瑄摊牌,「阿瑄,我一直在等阿翊报完仇回来娶我,我不介意他娶过妻,他和离了,阿瑄,对不起。」

我看到了楚瑄瞳孔里的震惊,也看到了他的心痛。他张了张口,没说出一个字,伸手拉住我的衣袖。可是我管不了,阿瑄,我顾不上你啊。

十四

我和楚瑄是一卷圣旨的指腹为婚,还没有想好该怎么悔婚,我就被绑架了。冯恬模仿林翊的字迹给我留了纸条,我上了当。

杂乱的屋子里,冯恬抽了我两个耳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打。

「你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吗,他向皇上求娶我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你知道他在床上有多青涩吗,我爱极了他动情的模样。我知道他娶我有目的,我不在乎,我只在意他这个人,我甚至亲手奉上了我爹的罪证。若不是他亲手杀了他的骨肉,我真的以为他是爱我的。可笑啊,黄粱一梦,我终究比不过你。」

「徐苏,若是毁了你,你猜猜他还会不会要你。」

我被几个大汉压制着,冯恬就在一旁看,疯了似的傻笑。我绝望啊,不要,不要碰我。我的衣服被他们撕碎,我准备咬舌自尽。

千钧一发之际,林翊带人冲了进来,那几个大汉被他杀了,冯恬跑掉。他脱下外袍给我披上,将我搂在怀中,一个劲的给我道歉。

我们回府的路上遭了埋伏,冯恬那支箭是对准我的,不知怎么的射在了林翊的心口。他倒在地上,我使劲捂住那伤口,可血怎么就流不停呢。

林翊说他脏了,配不上我了,让我好好活着。

不,不是的,你在我心里最美好。

楚瑄赶到将冯恬处决,我抱着林翊越来越冷的身体哭的歇斯底里。

不要,不要,我还没有嫁给你呢,你怎么能先走。

我死死抱着林翊,母亲拉不开我,楚瑄只好将我打晕抱回去。

醒来后我趁他们不注意投了湖,再醒来我便什么都不记得了。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人就是楚瑄,他紧紧的抱着我,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我相信了他的话。

他说我是他尚未迎娶过门的太子妃,他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十五

我很卑劣,爱上了两个人。前半生爱上林翊,后半生爱上楚瑄。

林翊为我而死,我却忘记了他。等我想起他时,我又爱上了另一个人。

我在痛苦里无法醒来,我深深的自责。

耳畔是哭闹声,很多人说话,我身体很痛,但是我睁不开眼。

手上传来热源,然后周遭安静了,只有一人在我耳边轻轻呢喃。

「苏苏,别离开我们,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苏苏,你说过,只要有信仰,就会是星星。阿翊在天上祝福着我们,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苏,别走,别离开我。」

一句句,一声声,将我从深渊里拉回来。还有我的孩子,我身体里的孩子也在努力让我苏醒。我猛的睁眼,大口喘气,对上楚瑄满脸泪痕的笑脸。

大家又忙碌起来,楚瑄就是不走,跪在我床前拉着我的手。他是太子啊,为了我这般谦卑,他手抖的厉害,实在让我分心。

孩子的啼哭声传来,我也没了力气,楚瑄将我的湿发捋到一边,爱怜的亲了亲我的脸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谢谢你,苏苏,谢谢你,留下来!」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不离不弃,谢谢你如此爱我。

番外,楚瑄。

我很早就注意到她了,那个似火般的女子,那样耀眼,那样夺目。

可惜,她的眼里只有林翊。

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真的是这样想。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我抢她的兔子,我并不知道那只兔子是林翊送给她的礼物,她为了兔子失手划伤了我。她是害怕的,伤害皇子可不是小罪。我也是害怕的,我怕她从此不再理我。

林翊站出来为她背锅,从那次我就知道了,林翊有多么的护着她。

我羡慕他们的感情,我想跟他们交朋友。我向母后求情,果然呀,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我们成了队友。

林翊的后背上,为她留了痕。我的手腕上,因她留了疤。

其实我这个疤是我自己作的,宫里怎么可能没有祛疤的药呢,我没用罢了。莫名的就是想留个印记,留个她留下的印记。

林翊唤她「阿苏」,那我得搞点不一样的,我唤她「苏苏」。

每年上元节,我们三个都一起去碧波湖放河灯。今年母后多留了我几个时辰,那我也不能缺席。从宫里出来我就急急跑过去,湖边没有,那一定是在梅园。

我想给他们个惊喜的,惊喜不成,他们倒是给了我个惊吓。

圆月下,梅树旁,他们一吻情深。我听到林翊说,一到婚假的年纪,他就去苏苏家提亲。

好,君子不夺人所好,我真的是这样想。

河西水涝,大哥没了,两个月前和我一起下棋的大哥没了。所有人口径一致,大皇子被洪水冲走,找到时已经没了呼吸。

没人知道在河西到底发生了什么,母后直接晕了过去。我不信,大哥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站在决堤口。

苏苏一直陪着我,我产生了依恋感。

我问:「苏苏,人死后,会变成星星吗?」

她答:「会的,只要有信仰,就会是星星。」

我和她挨着坐在殿前台阶上,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她抱着情绪不佳的我,我贪心的回抱她说:「能不能别离开我,苏苏。」

大哥的死不是意外,是二哥对那块地做了手脚,才导致洪水一冲就坍塌。林靖先回来复命,再让林翊去查。林翊把人证带回上京藏起来,林靖带人证去宫里上报的路上,都被灭了口。

杀兄之仇,怎能不报。

秦国公一夜老了许多,林翊和我说了他的计划,我问他苏苏怎么办,他拍了拍我的肩,未说话。

他知道我喜欢苏苏,他的意思是苏苏有我。可是林翊,苏苏只爱你呀。

苏苏随太后出宫礼佛,巧了,太后在行宫病了,拖至三个月才回来。这期间,林翊把该做的都做了。烧毁了有关苏苏所有的物件,还向父皇求娶丞相嫡次女。

父皇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林翊的态度是真诚恳呀。

丞相大女儿嫁进宫中做了贵妃,二女儿许配给林翊做正妻。三足鼎立之态,终于倾斜,丞相一家独大。

苏苏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知道她会崩溃,我一直陪着她。她去秦国公府找林翊,林翊不见。她留信给林翊在秘密基地等,林翊不来。

实在不忍,我告诉她真相。

「你知道的,丞相次女一直喜欢阿翊,这门亲事是阿翊主动求的。苏苏,你了解他的,你知道他想干什么。」

苏苏泪流满面,点头又摇头,「就算是他要报仇,也没必要娶别人啊,我可以和他共进退的。阿瑄,你去跟他说,我可以帮他的,你去啊……」

我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说:「苏苏,他是秦国公之子,他是皇室的忠臣,他心里是你,但他肩上背负着使命。苏苏,你还有我,别哭,你还有我。」

我心疼她,也心疼我自己。苏苏,你也看看我,好不好?

拗不过苏苏,我答应她带林翊过来。她的眼泪怎么那么多,怎么擦都擦不完。苏苏,你可知,你为林翊撕心裂肺,我为你痛彻心扉。

林翊求娶丞相嫡次女惹怒了父皇,还有关于林靖的死,风言风语已经传入了父皇耳中。

林翊在前朝搅弄风云,我秘密派人从河西请来了最后一位人证,亲自送人证入宫面圣。

新进宫的妙人,丽嫔,死了。

不仅如此,父皇收回了贵妃协理六宫之拳,母后也振作了起来。

还有,太后出面,请求册封我为太子。因为母后向太后承诺,苏苏会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君子不夺人所好,以前我真的是这样想,一开始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的存在。

可是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是林翊放弃了她,我有拳利去追求我想要的了吧。

从小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一念起,难放下,我想要她的人,我还想要她的心。

林翊结婚这日,我一大早就带苏苏去赛马,我看着她努力的笑,可是笑着笑着又流泪了。

苏苏还没有忘记他,我可以等,只要我够爱她。

苏苏摔倒了,滚下草坡,我怎么舍得让她受伤。扑过去抱着她护着她,虽然是草地,但我的手掌还是擦破了。

苏苏急忙拉过我的手,用手帕为我清理污渍,我心是甜的,苏苏在担心我。我反握住她的手,拥抱她,下巴搁在她肩上,「苏苏,以后有我。」

真好,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她,真好。

宫中宴会,苏苏很不自然。我握住她的手,她也反握住我的。有妃子调笑,太子和太子妃还未成婚就这般恩爱了。

这句话我喜欢,我也很欢喜。

可是苏苏下意识的去看林翊,我又有些失落,没关系,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

我和林翊联手对付丞相,我嘱咐苏苏,待在府中。二哥犯错是开端,紧接着是贵妃被打入冷宫。很快丞相一家被抄家灭族,林翊也得了一张和离书。

苏苏突然对我说:「阿瑄,我一直在等阿翊报完仇回来娶我,我不介意他娶过妻,他和离了,阿瑄,对不起。」

我是震惊的,我是心痛的,我还能做什么,我还能说什么,才能让你不离开我。伸手拉住她的衣袖,能不能别走,苏苏。

年少时遇见了一个太过惊艳的人,往后的余生都不想再将就。苏苏,你告诉我,没有你,我怎么活。

我沉浸在悲伤中,侍卫来报,冯恬抓了苏苏。

我赶到现场时,林翊已经中箭。苏苏抱着林翊越来越冷的身体哭的歇斯底里。抱的太紧,没办法,我只好将她打晕抱回去。

可恶的苏苏,趁我不注意投了湖。苏苏,你竟一点都不留恋吗?

苏苏活了过来,她昏迷时我在想以后和苏苏怎么相处。林翊不在了,能不能我娶了她,给她个安稳的家,她守着林翊,我守着她呢。

可能是老天爷看我可怜吧,苏苏失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但是她不排斥我,这是好兆头。我紧紧抱着她,我说她是我尚未迎娶过门的太子妃,我说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我撒谎了,老天爷,你再可怜可怜我,成全我这个谎言吧。

苏苏爱梅花,但是我不敢种,我怕她想起林翊,我把东宫种满了杏花。

苏苏说想回忆过去,行,我带她去我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但是我不敢去碧波河,不敢去梅园,我怕她想起林翊,我怕她不要我。

还是来日方长,我有很多时间,我也有把握,让苏苏爱上我。

木舟上,苏苏说:「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我知道她要做什么,我是期待的。她第一次吻我,蜻蜓点水,我很高兴。当她又吻上我时,我高兴过了头,一把搂住她,先是浅尝辄止再是慢慢深入。

我把苏苏压在木舟上,布条摘下,我看到苏苏动情了,她的脸很红。好,我也该停下,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时不时的就亲亲她。杏花微雨,我们在花雨里亲吻,算了圆了那次上元节的心结吧。

第三年,我们完成了剩下的礼。苏苏很美,穿大红喜服的她更美。

从小就没有我得不到的,果然啊,我还是得到了苏苏。我不仅要她的人,我还要她的心。

我承认是我急了,苏苏,我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

衣衫褪尽,芙蓉帐暖。苏苏在我身下沉沦,听着她的媚叫,舔着她的耳廓,在她耳边低语,「苏苏,今后你我二人融为一体。」

谎言说的太久连我自己都信了,我得意忘了形,我忘记了苏苏是失忆,并不是我说的那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苏苏说脑子里经常闪现一些画面,没经历过的事,没见过的景色,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看不清脸。

我有一瞬的慌张,我的谎言不圆了。

我好怕,好怕握不住苏苏的衣袖,好怕留不住苏苏这人。

那天,我竭尽全力索要她,就在书房,放着许多奏章的书桌上。我把苏苏揉进怀里,放肆的在她身上驰骋,彷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属于我。

苏苏也动了情,玉藕般的双腿环在我腰上,手指插在我发间,整个人都是潮红的。

现在的苏苏是爱我的,可是恢复记忆的苏苏还会爱我吗?我该拿什么绑住我们,对,我们有牵绊的,我们可以有个孩子。

太后一定和她说了什么,她才会背着我再去宫中。我知道太后不是故意的,迟暮老人,在回忆以往罢了。

苏苏太想知道过去了,其实我也想告诉她,只是我太害怕。苏苏从湖里捞起来的情景我不想再经历,太医说苏苏没有求生意志这句我不想再听。

好吧苏苏,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辈子我已经很满意了,知道你的名字,听过你的声音,牵过你的手,吻过你的唇,感受过你的怀抱,拥有过你的温柔。若是你真的要走,请留个孩子给我吧。

你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呼唤?你有孕了,你要做母亲了。苏苏,什么都不要想,先生下孩子好不好,生产后,我告诉你一切。

父皇龙体欠安,最近我比较忙,苏苏也很听话,我疏忽了对她的保护。都是我的错,我差点失去了苏苏和孩子。

在梅园看到她时,我知道她已经想起了一切。对不起苏苏,是我大意了,没发现你的变化。是我不好,求求你醒来,你想如何我都答应你,只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苏苏昏迷不利于生产,她又是那般没有求生欲望。太吵了,苏苏喜欢安静。我屏退了所有人,跪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苏苏,别离开我们,我和孩子都需要你。」

「苏苏,你说过,只要有信仰,就会是星星。阿翊在天上祝福着我们,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苏苏,别走,别离开我。」

苏苏动了,她皱着眉,不安的抓着我的手。她猛的睁眼,大口喘气,我当然开心了,喜极而泣。

又赶我走,不可能的,我不会再放开苏苏的手,我要亲眼看着她和孩子都平安。

孩子的啼哭声传来,苏苏没了力气,我将她的湿发捋到一边,爱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谢谢你,苏苏,谢谢你,留下来!」

《两世相望》

因为姐姐和姐夫死了,留下一个尚在襁褓的女儿,所以姐姐的婆婆要我嫁给她的小儿子。

说这样她的孙女,我的外甥女才不会受诿屈。

所以两家大人一拍即合,两个只谋了一面的男女便要进入喜堂,长相厮守。

1

拜堂的时候方青尧麻木不仁,顶着一张看不出悲喜的脸。

红盖头下的我红了眼圈,长长的睫毛也抵挡不住豆子大的泪珠,打湿了膝盖下的红蒲团。

因为他有他的心上人,我有我的相思豆。

成婚十五年相敬如宾,未曾越雷池半步。终于在第十六年的春末,我先他一步去了黄河。

投胎那日,阎王爷问我要不要等等方青尧,他还有半年就也来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了,他不是我的良婿,我也不是他的爱妻,已经互相折磨了一世,下辈子还是另寻伊做良吧!”

投胎的第十四年,老皇帝殁的突然,十四岁的新帝匆忙上位,并无妻妾。

我和众多适龄女儿被招进宫里。

负责选秀的嬷嬷见了我,嫌恶的打量我几眼,“你呀!不用抱希望,选不上的。”

惹得其他秀女“咯咯咯”笑作一团,在这春意盎然的花园里,是秀丽的风景。

兴许是身体第一次来了月事,脸上长了两颗脓包,月事结束,脓包还没有消下去。

上辈子的我就是这样,每月来月事,脸上总会长上一两颗痘痘。

没人知道,我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投胎再次做人了。

出生那天,我也很惊讶。

所以我懂事的也早,学东西也快,自然也代替了嫡女长姐来入宫。

听闻新帝卫燕麟天性暴怒,六岁就杀人如麻,稍有不如愿,就要打要杀。

父母亲不舍他们的女儿,我自告奋勇。

假装是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实则我有自己的愿望...

投胎那日,我喝了一碗少一味引子的孟婆汤,带着前世的记忆投了胎。

阎王为了补偿我,恳求月老再为我和我的心上人再续前缘。

进宫那日,脑海里是挥之不去的心上人的五官,心里也在期待等一会儿的见面。

我被嬷嬷安排在最后面见皇上的一队伍里的末个。

“小心点,要是吓着了圣上,你的脑袋可就落地了。”嬷嬷故弄玄虚吓唬我。

“多谢嬷嬷相告。”我不恼,因为他说过,人海里只看的到我。

等到我们最后五个人上场的时候被告知不用去了,因为太后见皇上看了五十几个名门贵女都没有选定,生气了。

下令选秀结束了。

我的一只脚刚踏出掖门,就被不知哪里的公公喊了回去。

那四个贵女早就被自家的轿子接回家去了。

我的轿夫听命于嫡母,早就被她叫回家去了。

“就她了。”

我还没有站稳在皇帝的面前,皇帝就敲定了我。

折返的太后叫我抬起头来,“容貌算不得佳上啊!”

“温柔贤惠识大体当为一国之母的首要品德,样貌是其次。”圣上不急不絮,低沉婉转似我家中琵琶一样。

上一世我被方青尧的亲戚议论不如长姐漂亮时,他在一众长辈中不疾不徐,“娶妻温良贤德便好,其他全是无稽之谈。”

他寥寥几个字,护了我一世安稳。

我窥视了台上珠帘后正襟危坐的男人几眼,眼中的刚毅吓退了我窥探他的小心思。

相貌虽清俊,可浑然天成的王者气息直逼人心。

像我的心上人又不像,可毕竟是转世的心上人了,有所不同也不难怪。

出宫前再走来时的路,撞见四个小太监抬着个死人,一路上有血顺着衣袖滴下来,弄脏了青砖。

死人鲜血淋漓的右手虎口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黑痣,是上午嘲笑我的嬷嬷。

“真惨!也不知道蔡嬷嬷得罪了谁,脸皮被割,鼻子也被割,嘴巴被烙铁烫,就连喂奶的双乳也割了去。”

“是啊!听说蔡嬷嬷在新帝儿时还喂过奶了。”

“就是因为这个,蔡嬷嬷把自己真当主子了,好多人不被她放在眼里。”

四个小太监你一言我一语,有憎恨有恐惧。

难不成是因为...我?想到这,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也许是被蔡嬷嬷的惨死吓得,一回到家便晕厥不起。

病倒的第三天,新帝卫燕麟来了。

2

我被父亲,母亲呵斥着起床,拖着软弱无力的身子穿衣梳头。

在给卫燕麟行礼时,腿软的起不来。

从小厌恶我的嫡姐偷偷掐了我一把。

卫燕麟俯下身子扶我起来。

“罗七月?”

厅堂内只剩下了我和卫燕麟,刚刚他把那些人请了出去。

“是,小女罗七月。”又要行礼的我被卫燕麟抓住手臂。

“七日后,你我将成为夫妻,不必拘于小节。”

“究竟为何会生病,这正是春不冷,夏不热的时候。”

“春风风大,可能吹到了。”我低头解释道,不敢将实情告知他。

倏的,身体被束缚进一个强有力的怀抱,吻却是轻轻的落在我的唇上。

是我的错觉吗?他的双唇在打颤。

快四月的春衫有些薄,薄薄的衣料下是男人炽热,强壮的胸膛。

瞬间,我变得娇热,两条细臂根本推不动他,他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一样。

绵长不容拒绝的吻从嘴唇到脖颈,甚至他还想去解我腰间的带子。

“卫帝,不要。”我眼中的一滴泪,掉进他因情欲变得嫣红的脖颈锁骨上。

“七月,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上辈子生活了十五年的方青尧,是形同陌路的夫妻,有名无实。

无奈分开的心上人,至今是我的心结。

“不知道。”我推开他环住我细腰的双臂,躲入身后的屏风。

卫燕麟身上的龙涎香沾染在了我的衣襟间,若有若无的。

这点和方青尧一点都不一样,后者从未与我有过肌肤之亲。

和袁少言也不一样,他最尊重我了,我三岁,他七岁相识,我十六岁时被迫分开。

这几年就连牵个手,他都要喊着我的小名儿,“柠儿,可否牵你的手?”

成亲那日,总是咒我嫁不到好夫君的嫡姐站的远远的,右手躲藏在袖内,低着头,父亲闷闷不乐,母亲掩面哭泣。

我深知,不是为我。

六岁那年,我的生母罗林氏被嫡姐的生母欺负死了,父亲坐视不管,只因为母亲身份低微,是他酒后有的我,不得已娶母亲。

父亲的荣华富贵全是他的大夫人带给他的,所以他才不顾我母亲的死活,不管我在初冬被嫡姐推进没有结冰的河里,不管我的头发被嫡姐烧了,险些毁容。

太多太多了...

我朝父母磕了出嫁头。

这一跪别,说不定就是一辈子了,最好是一辈子。

不受宠的女人生出来的不受宠的庶女,居然成了一国之母。

成婚的前一夜,我抱着生母的排位,满腹悲凉的哭了一夜,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又不免深宫的恐惧。

因为带有前世记忆,所以我好像活了有五十年之久。

礼成之后我被人带回寝宫,等待卫燕麟临幸。

因为红盖头遮挡了我的视线,在上寝宫台阶时,没踩住,滑了下来。

一只手接住了我的手,才免我摔倒。

“皇后娘娘小心。”

“臣凌如风多有得罪,见过皇后娘娘。”

是少言哥哥?听着记忆里倾慕的少年郎的声音,随着那只大手的温度,仿佛带我穿越了前世。

3

是牵着我的手,一起放风筝的少言哥哥;

是牵着我的手,躲藏嫡姐母女的追打的少言哥哥;

是牵着我的手,说要带我逃离这个没有人爱我的家的少言哥哥;

是牵着我的手,在没有炭火的冬天,给我暖手的少言哥哥;

是牵着我的手,哭着求我不要嫁给别人的少言哥哥;

是我先甩开的手,有缘无分的少言哥哥。

上一世因为我爽约,未能和他做一对儿碧人,听说他整日郁郁寡欢,因为想要劫亲,差点被他父亲打死。

后来,我被困于深宅大院,比失去自由更可怕的是失去自己。

他一走了之参了军,生死未明。

阎王说前世的他战死沙场。

在那两年后我撒手人寰。投胎转世的他居然入了宫,还做了卫燕麟的贴身侍卫。

我问阎王我靠什么找到他,阎王含糊其辞的说看我最思念袁少言什么了。

一共两样,一样是陪我一起哭了太多次,后天长的他眼角那颗泪痣。

另一样是他哄我开心,说出那些带给我力量的话的声音。

似悦耳,情深的箜篌。

他的声音没有变,还像前世一样温柔。

我苦等十四年,以为终于等来破冰,原来是似是而非。

我冲动之下想要掀起盖头,再看看我的少年郎。

“皇后。”卫燕麟走了过来,领着我的手走进了寝宫。

“凌将军,今夜辛苦了。”卫燕麟客气的对袁少言说道。

凌如风?战功赫赫的凌如风将军。

屋内灯火通明,我和卫燕麟正襟危坐在精细宽大的拔步床上,等到嬷嬷和宫女退了出去。

卫燕麟握住我惴惴不安的手,“一纸婚约,两姓联姻,桃花灼灼,白头之约,连理鸳鸯。”

“曾经我认为这是不公,可这世上果真有日久生情。

“罗皇后,余生有劳了。”

手拿精美玉如意轻挑掉我凤冠上的红盖头,那一瞬间我梦回前世。

不同的是卫燕麟眼里有我,那一双含笑的眼睛里是泪眼婆娑,一袭华袍红装的我。

卫燕麟抹去我脸上的泪水,以为我害怕。

“不要怕,王会待你温柔的。”

说罢,手解开我腰间的红腰带,外袍滑落至肩膀下,露出我瘦削白嫩的肩颈。

卫燕麟吻了上去,轻嗅。

一只手护着我的后脑勺,缓缓把我放倒在喜床上。

“帮王脱。”卫燕麟唇尖轻吻我的耳垂,使粉嫩的耳朵变得绯红。

这三个字被下了蛊一样,骤然间,我全身酥麻,心跳漏掉了半拍。

卫燕麟抓住我颤抖的手,他帮我解开了他的腰带。

我想让他的等等的字眼,被他吞没,凶猛放肆。

那一夜温柔是他,凶狠是他。

我极其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让门外的凌如风听到半点动静。

能掐出水的枕头,那是我的眼泪无声的诿屈与怨恨。

4

再遇凌如风是我在御花园捉蝴蝶,太后见了觉得我心性不成熟,直说要为皇帝在纳一个成熟大气的贵妃。

太后罚我在御花园跪到晚上,磨磨我的性子。

片刻大雨如注,远处似有个人跑过来,手里拿着大大的荷叶。

雨水混浊了我的视线,稍进一些的时候,我才看清那人是凌如风。

那翩翩少年郎,和前世一样,像炽热的太阳晃我的眼,在无数个我活不下去的日子里温暖我,给我生命。

“皇后娘娘。”凌如风把油纸伞一样大的碧绿荷叶遮挡在我的头上。

他浑身湿透,喘着粗气。

此时,卫燕麟早朝结束立马朝花园赶来,冒着大雨,把我从雨地里抱起。

只剩凌如风垂手拿着被大雨打断茎的荷叶。

醒来后,听宫人说卫燕麟因为我被太后责罚了。

太后本就不是他的生母,所以母子情分是没有的。

卫燕麟因太后责罚我,去找太后理论,太后借机说出再纳后宫之事。

他不肯,跪在惩罚自己不孝。

太后面子上过不去,跑到庙里躲清净了。

他们娘俩不和,不是秘密。

我拖着风寒去卫燕麟的宫中看望他,希望他废后,恳求他放我出宫。

被薛公公以我感染了风寒,拒绝我探望。

“是罗皇后吗?进来。”

我打道回府的脚尖还没转弯,卫燕麟咳嗽着唤我进去。

一进去瞧见卫燕麟把自己裹成个粽子坐在榻上,怀里抱着个汤婆子还是冷的哆嗦。

我关心了他一句,他就拉我入怀。

“罗皇后给王生个孩子吧!父王十四岁就已经有大哥了。”卫燕麟扔掉汤婆子,搂着我取暖,下巴放在我的颈窝,暧昧又乞求。

若是帝后一直没有子嗣,是大不忌。

轻则入冷宫,被废后,重则赶出宫去。

“好!”我搭上他搂住我细腰的手,开心应道。

5

盛夏的微服私访,因为江南一带突然土匪盛行,逮不到,杀不绝。

凌如风作为卫燕麟的贴身侍卫,自然要跟在他身边。

江南也是袁少言的外婆家,前世的六岁,同袁少言一家去过那里。

那年听见风声,我要替姐姐嫁给她的小叔子,我和那个同我年龄一样大的男孩子,未曾谋面的男孩子。

如今已经一年多过去了。

正巧袁少言全家每年七月都会去江南住上一个月。

他带走了我。

袁少言的父亲问他带的走我一时,带的走我一世吗?

“带的走。”大我四岁的袁少言牵着我的手,目光坚定,牵着我的手上了木船。

可回来我就穿上了喜服,哭天喊地的被强行嫁了过去。

我找到卫燕麟,表明自己也想去。

“我和如风去就行,路远还是水路,更重要的是危险。”批阅奏折的卫燕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

我假意掉了几滴眼泪,“臣妾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远门,自小就听说江南水美人美,早就想去看看了,卫帝也是为了臣妾的安全考虑,臣妾就不叨扰王上了。”告退卫燕麟,转身离去。

“皇后,等一下。”卫燕麟起身叫住我。

“你要的,王都会帮你实现。”快步走过来,右手一拉,我就又入了他的怀。

那股子独特的龙涎香飘着淡淡的甘甜,好闻极了。

为了不引起水盗的注意,特意乘了一艘小游舫。

才靠近江南地带,雨就没停过,阴雨连绵了三天的天气扰的人心情不佳。

看着纷纷的雨,不自觉的感伤起来。

卫燕麟第一次坐船,竟没想到自己疰船。

上船三天,他便躺了三天,迷迷糊糊的,为了不吐,也不吃喝。

到临的前一天夜里,水盗摸索着上了船。

一共有两伙水盗,其一劫财不劫色,只为填饱肚子。

其二劫色不劫财,和江南各地的窑子有生意往来。

我们忘记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在出宫前偷摸互表心意的我和凌如风,在船外像曾经一样牵着手,他给我唱曾经的歌谣。

袁少言死的壮烈,可以免喝喝孟婆汤,方便下一世继续凯旋。

“哈哈哈,居然遇见两个断袖之癖,当真有意思。”

我和凌如风过于忘我,疏忽了水盗。

卫燕麟特意把我打扮成男人,以防万一。

“快走,按我们来时前说好的做。”凌如风把我推开,让我先逃。

他一个人对打数十个水盗。

这艘游舫上有四间屋子,卫燕麟在最后一间,他又喝了安神汤,外面的动静他听不到

船尾放着一只大木桶,盛的是我们吃的水。

我费劲力气把桶推倒,又立正,自己钻了进去,把盖子盖上。

把自己安顿好,开始担心起凌如风来,他一个人打十几个水盗,就算打的过,万一受点伤呢!

猛然,头顶的木盖被人大力掀开,我要尖叫的嘴被人捂住,可我已然张开嘴了。

那人把我从近一人高的木桶里抱出来。

我吓得死死咬住了那人的手心,熟悉的龙涎香传到鼻子里,我才知道是卫燕麟。

看着踏板上被抹了脖子的水盗,我又知道,卫燕麟刚刚救了我一命。

船前还在打杀,卫燕麟已经单手抱着惊魂未定的我跳进海里。

一入海,我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是在一家农户里。

看着衣不解带照顾我的卫燕麟,心生愧意。

因为我同一直保护他的人,密谋杀了他。

来江南的前一晚,我和凌如风在一处少有人去的宫殿门口秘密见面。

有传闻这处闹鬼,有不少人在这里见过鬼魂飘荡。

所以这里不会有人来。

可我和凌如风是死过的人了,有没有都是不怕的。

“少言哥哥。”

“柠儿,没想到你我还能再相遇,不止跨越人海,还跨了一生。”

十二岁那年的正月十五我和袁少言去集市上看花灯,被巨大的人流冲散。

就在我急哭,不知所措的时候,袁少言站在人海里冲我挥手,跨越人海奔我而来,告诉我不必怕,他会跨山河,跨人海,来到我的身边,带我走。

我特意打扮的素一些,还穿着黑棕色的斗篷。

一见面,忍不住的两两相拥。

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的感觉通通上来了。

凌如风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再次相遇,天知道他知道实情的这段日子过的和上一世一样痛苦。

“卫燕麟从小晕车,大概率也是会晕船的,再加上突遇水盗,我们装作被杀,被劫走,而卫燕麟则因为疰船昏迷被杀害,到时候你就躲在吃水的桶里,然后我们一路向西南,做一对儿男耕女织的夫妻,在生几个孩子,安稳且随意的过一生。”

凌如风打算完事就带我逃,只要逃得远,就抓不到我们,再隐姓埋名。

“粗茶淡饭是苦了些,可是我真的不想与子柠你再错过了,两辈子太长了。”凌如风的眼泪夺眶而出。

原来有着两辈子的我们只有回忆,没有过未来。

“好,事成之后,只盼安稳。”我也不敢放声大哭。

哽咽着回应。

任何的声音在这寂静如黑墨的夜里,都是吵闹。

我在院子里洗衣,卫燕麟在我身后劈柴。

这些天一直借住在一对老夫妻的家中,还有一条大黑狗。

怎么凌如风和我说好要过的平凡日子,却是我在和卫燕麟一起相濡以沫

我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劈柴的卫燕麟,只见他一脸满足,一点都不着急回去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帝王。

每天吃着粗茶淡饭,还要做各种力气活儿,卫燕麟乐此不疲,接受的很容易。

卫燕麟在那片海里找过凌如风,一连找了七天,连他衣服上的碎片都没有捞到。

我当着卫燕麟的面只哭过一次,剩下的都是偷偷哭。

“凌将军那么好的一个人真就死了吗?”我控制着眼泪,不让其掉的太凶。

“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几天一直在吃素祈祷佛祖保佑他,盼望着与凌将军再相遇。”卫燕麟擦掉我的泪珠,顺势抱住我。

卫燕麟醒来后就一直吃素,我还以为是疰船的原因,吃不下荤腥。

还在劝他吃点肉,不然身体会太虚弱的。

这样一想,我对凌如风,还不如卫燕麟对他真诚。

眼泪流的放肆了起来。

第九天告别了老夫妻,卫燕麟带我进了城。

一边打探水盗一边找凌如风。

银两有一半在凌如风那里,剩下的一半因为卫燕麟救我,来不及拿,丢在了船上。

我身上唯一值钱的是头上插着的单棍簪,是牛骨玉的,作为报酬送给了老夫妻。

路上卫燕麟打磨了一根细致的木棍,给我插在头上。

等进了城,老夫妻慷慨相赠的干粮也吃完了。

一路上,卫燕麟都是紧着我吃。

他说小时候父皇为了锻炼他的意志力和忍耐力,经常饿他肚子,因为若是有一天上了战场,饿三五天肚子是常有的事。

这一点倒是和我小时候的经历相似。

我稍有不如嫡母的意,她就把我关起来饿我。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也不是非得各自飞。”我把饼从怀里拿出来。

“我胃口小,吃不了那么多。”其实我很饿。

“呀!馊了,许是天太热了。”我怨恨的抬头瞪这晴空万里,好似要晒死人的太阳。

我也同样舍不得吃,都藏在了怀里,竟没料到饼在这样炎热的夏天会馊。

卫燕麟也不嫌弃,依旧大口大口的吃着。

6

卫燕麟当了腰间的玉佩,才有钱住店。

不好惊动当地的府衙,怕官和贼是通气的。

竟没想到,水盗如此猖狂,在热闹的晚市,也敢肆意抢劫,奸淫掳掠。

起初是一个走失的男孩儿抓着卫燕麟衣服的下摆,卫燕麟出门在外不想惹事生端。

我母爱泛滥,觉得他小题大做,无中生有。

卫燕麟被逼无奈抱着孩子找他的父母。

走了没几步,一个年轻妇女就冲过来抓着卫燕麟大喊他是偷孩子的贼。

声音吸引过来街上的男女老少围成一团,把我们圈在里面,其实是把卫燕麟围住。

卫燕麟见四处来人,紧紧拉住我的手,但还是于事无补。

那些人把我挤了出去。

卫燕麟见此情形,放下孩子,要出来救我。

可是人群突然四处逃窜,冲散了我和卫燕麟,“七哥,七哥。”我被人群拥着走,大声呼喊卫燕麟。

我们在外以兄弟相称。

他们大喊着水盗来了。

卫燕麟被困在原处打斗,与水盗厮杀,目光追随者我的方向。

然后脏臭的麻袋套住了我,我被带走。

我和三个女孩子被关在胭脂粉味特别重的屋子里,屋内的装潢还是花花绿绿的,俗不可耐。

我是被胭脂粉呛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街上找孩子的女人,那个男孩站在她的身边。

庸脂俗粉的女人风情万种的朝我走过来,捏住我的脸,嘲笑我装男人装的不像。

“老娘什么人没见过,男扮女,女扮男的,多了去了,还有天生男不男女不女的。”

“还总想着抓个头牌回来,没想到也不怎么嘛!”

尾音未落,卫燕麟就破窗而入,几十名官兵也持兵剑破门而入。

阵仗大的要踏平这里似的。

不给这屋子里的恶人反应,反抗的机会,卫燕麟手里的佩剑“唰唰唰”抹了那些人的脖子。

刚刚趾高气昂的粉艳女人瞪着惊慌,不甘的眼睛躺下了地上。

那个孩子也难逃被杀,我刚扑上去,想要拦下,孩子就闭眼躺下了他母亲身边。

电光火石间,母子和三个水盗已经归了西。

楼下也有厮杀再继续,刀剑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卫燕麟一掌砸在我的后颈上,我晕了过去。

卫燕麟见我被劫走,动了怒,只身闯到衙门那里,亮出身份,带了整座城的官兵杀到艳春院。

杀的艳春院的人片甲不留,尸体全部摆在里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和水盗通气的文官,武官也不留着,全部杀了,诛了九族,以绝后患。

水盗也因此被牵引出来,全部砍了头,为首的挂在城门口暴晒了七天七夜,都晒成干了,卫燕麟又下令剁了,扔在了山野上喂狼。

7

我昏昏沉沉醒来听见卫燕麟暴怒的一句,“那我就屠城。”

许久不见的太后回来了,因为江南杀水盗之事。

江南百姓惊恐卫燕麟这个帝王,觉得他滥杀无辜,分为两派,一派信他,一派不信他。在当地暴乱了一段时间。

“放肆,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屠城,不像话,那可是你的子珉啊!”太后激动的拍桌而起,指着卫燕麟大骂。

“臣妾认错,主动请缨被废后。”我从床上跌跌撞撞的下来,跪在太后面前。

“算你识相。”太后听后消了气,回去了自己的寝宫。

废后入冷宫才半月,太后薨了。

我重新被立后。

朝堂有几个异样的声音,不赞成我再做后。

卫燕麟居然摘了他们的帽子,让其回家种田去了,杀鸡儆猴很是管用,再没有这种声音了。

反而开始拥护我。

中秋节那天亦是我的生辰,卫燕麟邀请了嫡母一家进宫为我庆生。

前不久嫡母带着嫡姐进宫要我为嫡姐说一门亲事。

罗云彤拜我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右手没了,那只不知道打了我多少巴掌,掐了我多少下的右手没了。

我问她原因,嫡母解释和同窗打闹时受的伤了。

我追问是谁,可有负责。

一向不吃亏的嫡母却说是罗云彤太顽皮了。

要知道罗云彤可是嫡母的宝贝,比她的家产还要重要的,父亲都不能说不是的。

下了早朝的卫燕麟来了我这里。

罗云彤就像看见鬼一样,忘了拜见,一个劲儿的往她母亲身后躲。

嫡母打了她女儿后背一巴掌,呵斥着她。

罗云彤这才颤颤巍巍的跪下。

卫燕麟一听她们母女的来意,他把这件事揽下了。

生辰这日,庆祝的歌舞过后,卫燕麟当着众人的面,介绍了罗云彤以及要给她找如意郎君的事情。

不良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心里为罗云彤捏了把汗。

“这是罗皇后的嫡姐罗云彤,早已到适婚年纪,镇国大将军的长子狄宽今年二十有一了吧!罗家嫡姐今年满十七,两位当事人可有和不妥呀!”

早有耳闻这个狄宽年少时的确是个热血男儿怕,可后来在战场上伤到了命根子,性情大变,不明媒正娶,偏偏养了十几个侧房。

变态一样的折磨那些女人,死了两个,被他爹知道以后,教训了一番。

不敢再任意妄为。

这个癖好,狄家知道是见不得人的,所以罗云彤以及很多外人毫不知情。

我也是听卫燕麟和凌如风说过的。

卫燕麟怕是为了我,要报复罗云彤。

罗云彤的脸实在算不上好看,即使她极力克制,可还是黑了脸。

她是个只看外貌的人,这个狄宽人高马大,粗犷不细腻,因为曾经常年征战沙场,风吹日晒,皮肤黝黑的有些难看。

罗云彤求救的睐我一眼。

“嫡姐,你可满意?”卫燕麟故意打破了罗云彤的有意求救。

“满意,谢谢卫帝。”罗云彤心口不一道,不敢有半分犹豫。

反观狄宽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住在了罗云彤身上,放肆的目光不肯移开半分。

8

“皇后,你可满意?”

生辰宴一结束,卫燕麟就来我这邀功了。

我就知道他是故意。

“臣妾和嫡姐的确有过不愉快,恨她时,恨不得她去死。可我如今已是一国之母,她对我来说不过蝼蚁一只,杀她,还嫌脏我的手。”

“您一国之君更没有必要为了她做小人,实在不值。”

卫燕麟一脸傲气地别过头去,眼里有些不服气。

“罗皇后,请喝汤。”我的贴身宫女莲池无意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她没想到卫燕麟在,慌的差点没端稳。

我惊恐的看了一眼那碗被当做安神汤的避子汤,又赶紧看一眼卫燕麟。

怕他发现端倪。

“哦!这是臣妾的安神汤,最近睡不太好,不是深夜才睡着,就是突然惊到天亮。”

这个理由我知道可信度不高,卫燕麟老谋深算,疑人偷斧。

我眼下只能自求多福了,才入秋的天,我已经细汗满额了。

卫燕麟转过身来逼视着那碗汤。

俄顷,松弛下来刚刚的紧张感和不愉快,拉住我的手嘱咐道,“皇后可要多穿了,现在天气虽还有些热,可是早晚冷的直叫人打哆嗦。”

“养好身子,才能为皇室开枝散叶,生出下一个帝君来。”卫燕麟不着力度的拍我的手。

卫燕麟笑得一脸无害,可我总觉得阴森,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是,臣妾定当谨记于心。”

“这碗汤,罗皇后不介意送给本王吧!”卫燕麟说着,就拿起了那碗汤一口灌下。

根本不等我答应。

“最近批阅奏折总是到很晚,也和罗皇后一样需要一碗安神汤来助眠,解乏。”

“以后也帮本王备一碗吧!”

卫燕麟把碗放回瑶盘,就气势汹汹的走了。

卫燕麟走以后,我早已经腿软的双腿终于跌坐在地衣上,捂着不平静的胸口。

以后怕是不能再喝避子汤了,得换个法子了。

卫燕麟刚刚分明是在试探我,或者他已经知道。

才十一月份就已经银花珠树,这个月没过半,就已经下了两场小雪。

化的也快,许多人在两场雪中中了风寒,包括我。

“莲池,去叫洪庖丁帮本宫煮一碗绿豆冰糖水。”我不舒服的卧在床上。

往常生病只要喝一碗洪庖丁的绿豆冰糖水,我就不用吃药,就能好。

往常需要两柱香的时间,今天莲池只用了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匆忙跑回来了。

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惊恐的泪水。

焦急的跺着脚,泪眼婆娑指着门外张了好几次的嘴都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怎么了?莲池,慢慢说。”我忍着头痛坐起来。

“洪庖丁死了。”莲池终于爆发似的哭诉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为洪御厨的死感到诿屈,不舍。

我听到事实后,也从床上滑下来,巨大的悲痛消息,让我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承受我的伤心。

我抓住了床帐,抓破了都不知道。

“怎么死的?”我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

“说是得罪了卫帝,卫帝喜欢吃的枣核羹,被洪庖丁放了巴豆。”

哪是洪庖丁得罪了卫燕麟,是我啊!

洪庖丁是因为我才进宫当差的。

9

那时候刚成婚没几天,我深夜熟正睡着,卫燕麟子时喊我起床,偷偷摸摸的带我出宫去春会来馆子吃鱼。

这是一家只做鱼的馆子。

一路上我都是昏昏欲睡的,直到看见端鱼的厨子是上一世就给我做过上百次鱼的洪宝来的时候。

我鼻头一酸,遇故人的眼泪滴了下来。

我投胎后,还是前世的小女孩模样,一直活着的洪宝来已经花甲之年。

我问卫燕麟为何大半夜要带我来吃鱼。

“你说梦话,想要吃春会来鱼馆的鱼了。”

那也不用每道鱼都点了吧!

上一世我就爱吃鱼,可是方家不爱吃鱼,因为方青尧的弟弟四岁被鱼刺卡死了。

所以鱼在他们家成了禁忌。

在家时,我几乎每天都要吃鱼,成婚后,吃鱼就是我思家的方式。

可不被允许,两个月后我终于忍不住了,在公婆出远门后,我买了一条回来吃。

吃到只剩一条鱼尾巴的时候,公婆意外返家。

毫不意外大怒,觉得我不尊重那个年幼意外身亡的小叔子。

也不尊重他们两个老人。

祠堂里我被罚跪了一天一夜,不允许吃喝。

被婢女搀扶着出祠堂,走到门口外,晕倒在了宦游回来的方青尧脚下。

他回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在祠堂里罚跪,都没有去面见他的父母,就直接来找我了。

我醒来后,一碗凉了变腥的鱼汤放在我们的寝内。

方青尧跪在外面,烈日炎炎,汗湿透了他的发丝和衣裳。

为此,方青尧父母更生气了,动不动就嫌弃我不如姐姐温柔,识大体。

我懂得规矩的确不如姐姐多,那是因为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又是个女孩,奶奶一气之下把我送到了乡下,由她的远方表姐代养。

也是在这里遇到了大我两岁的袁少言,他和乡下的祖父母一起生活。

可我是因为被嫌弃才来的这里,而袁少言是因为是家里最得宠,最受他祖父母喜爱才来的这里。

后来我们一起回去。

许是寄人篱下,许是从小就看脸色,许是从小是被骂大的,许是那个亲戚是个没文化,没涵养的乡村野妇。

我无论对错都会被骂,所以我养成了胆小,不爱说笑得性格,生怕说错话,笑错了。

自然不如姐姐识大体。

姐姐成婚,我才被接回家,因为家中就我们两个女儿,嫁出去一个,我若不回来,家里就没有女儿了。

父母听说我爱吃鱼,为了补偿我,隔三差五就带我去春会来鱼馆吃鱼。

但不足一年时间,姐姐得了月痨病,月子未出,就去了,姐夫思念姐姐过度,相思病无解,也追随姐姐去了。

侄子过满月礼的那天,也是我和方青尧的成亲日。

他不爱我,却会护我。

又因为我说了句鱼好吃,洪宝来这个故人,就被卫燕麟连夜带进了宫,只给我一人做鱼吃。

凉药也是我因为洪宝来放的,夏天我中暍了,他给我准备了一碗凉药,我喝下后,一眨眼的功夫就舒服了。

因为我一到夏天就有中暍的毛病,所以说了一句以后朱夏就不怕了,喝一碗凉药就能安稳度过了。

洪宝来却说不能总喝,凉药有避子的嫌疑。

我本想偷一些来,可是洪宝来把厨房看的紧,我就让莲池买通了那备菜的一个小庖丁。

趁洪宝来不注意放进去。

可放凉药的小庖丁安然无恙,还被提了官,洪宝来却因为我的私心死于非命,也是因为我才进的这个吃人于无形的宫里。

汤镬,洪宝来是被处于汤镬之刑。

冬天的火难以在冰天雪地的院子里生起来,卫燕麟便下令砍下来洪宝来的一只手臂,没想到这火就真的生起来了。

有人说洪宝来的手臂一砍下来,他就断了气。

也有人说是疼得昏迷了,后来温度逐渐升高,在昏迷中蒸死了。

莲池被卫燕麟叫去在一旁看着,从去到回来就一直呕吐不停,小半个月没怎么进食,十二岁的女孩子本就娇小。

这下子更小了,差点死了。

深冬腊月我打算带莲池去红鹰寺养身子,去请示快两个月没有见面的卫燕麟。

“皇后也一起供奉一下送子观音吧!祭灶前回来。”

出发的那天见到了成亲后就没有再见的罗云彤,她带着遮挡面容的面纱,沾满了雪泥的鞋底,好像是走来的。

“皇后,时间虽早,可还是早早上路较好。”卫燕麟有意阻止我们姐俩的谈话。

我只得关上轿辇的木窗,一字未和罗云彤讲。

说实话,我不关心她。

首先,我们姐俩毫无感情,其次,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罗云彤受伤,闪着泪光的眼睛目送我离开。

来红鹰寺的第五天夜里,我吹了蜡烛,往床上走。

一只男人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拿着短刀抵着我的后背。

我的想法不是怕死,而是被夺了清白后,却不能死,被卫燕麟那个暴君折磨死才更可怕。

他用短刀划开了我后背的寝衣,冷意立马就席卷了我暴露在冷空气里的皮肤。

“皇后不反抗?难不成是厌倦了本王的身体,想试试别的男人。”卫燕麟轻咬我的耳垂,沙哑的嗓音有些不满。

这个疯子,居然大半夜偷进寺庙,还来羞辱我!

“臣妾惶恐,不敢枉然。”知道了来者,心也就不害怕了。

可是一想到是卫燕麟,另一种害怕悄然升起。

“卫帝深夜来此,是有什么要事吗?”

“怕你不求送子观音娘娘,所以我来了,毕竟求人不如求己,何况是看不见,摸不到的神仙呢!”卫燕麟扔掉短刀,扭正我的身子面冲他。

静谧的寺庙又是沉睡的黑夜,我清楚的听到我们两个亲密深吻时的允吸声,放肆的挑动着已经不安燥动的心,和一触即发的神经。

卫燕麟吻我的速度太快,我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他的唇就覆盖在我的唇上,霸道又深情,不给我喘息的机会。

“卫帝这样大不敬仙家,不怕断子绝孙吗?”我含糊不清的气道。

“这辈子有皇后做伴,足矣。”卫燕麟眼角弯弯,嘴角的笑意也跑到了眼睛里。

明明是轻浮的坏笑,却笑得我心痒痒,心慌慌。

卫燕麟充满兴奋的身体把我抱起来,往床上走。

像一头饥不择食的猛兽迅速剥光我的衣服,前戏都来不及做,直接贯穿了我。

两个月没有交合的我们,在这一刻爆发,我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可是一触即发的快感崩断了我的神经。

开弓没有回头箭。

卫燕麟不知道何时离开的,我早就昏睡在筋疲力尽的云雨里。

也许他是在心满意足之后离开的。

莲池早晨来伺候我洗漱,见我的寝衣破了。

我解释是昨天吹了蜡烛,看不见路,不小心被窗户割破的。

莲池年纪小,想法单纯,很容易相信了。

祭灶前一天我没有带莲池回去,上一次的汤镬伤到了她,我就把她留在了红鹰寺。

等在大一些,能嫁人了,我在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罗皇后,你好狠的心,本王想你想得夜不能寐,茶饭不能思。你却一走了之这么久。”

回来当天夜里,卫燕麟连床都来不及上,把我扑倒在地衣上,就剥光了我。

一边交合,一边数落我。

有撒娇的嫌疑。

祭灶的早晨,他把我拨弄醒,又骑上我的身。

我气的对他破口大骂,“卫燕麟,你不要脸。”

“七月就是本王的全部,本王只要七月就够了。”

完事后,赤裸的他趴在赤裸的我身上,说蠢话似的,“以后多叫叫本王的名字。”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因为本王发现,七月喊本王的名字,本王会硬。”

我别过头去不理他,卫燕麟掰正我的头,在我嘴上啄了一口。

祭灶一结束,罗云彤又来了。

我一回宫就听说她每天都来,而且是自己走来又走回去。

她趁着卫燕麟不在我身边,立马钻了空子跪在我面前。

我都数不清我以前跪在她面前多少次了。

隐秘的快感油然而生。

10

今年的冬天酷爱落雪,经常上一场雪还没化,下一场雪就来了。

岁除前一天晚膳就开始飘雪,岁除的晚上都还没停。

岁除这天的清早,卫燕麟突然要抄我罗家。

是因为我父亲叛国通敌。

我父亲生性胆小,后来被嫡母压榨,管教的都没个男人样了,说我,说罗云彤母女叛国通敌我信,我父亲,我实在是不能相信。

我和卫燕麟在我罗家僵持到了晚上。

白雪皑皑,红笼四挂,门窗上还贴着父亲亲手写的春联。

可是罗家的所有人都跪在院子里,屏气凝神,不知哪一秒就掉了脑袋,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丢了性命。

罗云彤被夫家赶了回来,在岁除这天她被狄宽弃了。

成婚不到半年,她成了弃妻。

“本王不介意在这院子里处决他们。”

卫燕麟坐在暖炉前,身上披着今年新缝制的黑色棉袍,悠哉悠哉的。

“卫帝,今天是岁除,怎可做杀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叛国通敌之事,还请卫帝明察。”我跪在雪地里求饶。

“罗皇后,你大可放心,你是本王的皇后,是一国之母,本王不会杀你,你早已经是皇家的人了。”卫燕麟的两只手在火盆上烤着火,又起身把我拉过去一起烤火取暖。

“你再跪,他们即刻处死。”

卫燕麟见我又要下跪,出声威胁我,冷厉的脸上顿时无情。

自打我回宫,卫燕麟夜夜都与我欢好,与我说着耳鬓厮磨的情话,美好的像梦一样。

我心里也清楚,他是为了孩子。

上一世,方青尧的母亲嫌我不生孩子,那是她不知道我到死都是完璧之身,成亲的那一天夜里,卫燕麟是捅破了自己的手指,伪造成我的处子血。

那一夜无眠,无话。

“妹妹,你不能杀我,是我告诉你凌将军的死因的,不然你还苦苦等待呢!”罗云彤按捺不住嘶吼道。

她以为这样我就能救她的命。

她的脸上有好几处还未痊愈的青色瘀伤。

她告诉我那都是是狄宽打的。

狄宽不知道她缺了右手的事实,所以动不动殴打她,甚至当着她这个正妻的面与青楼女子和府里的女仆欢好。

罗云彤希望我能救她于水火,只要能逃出狄家,她愿意去做苦力,做粗使丫头,不做大小姐也无妨。

我拒绝了她,这是卫燕麟定的亲,我虽为皇后,也不该多嘴插手。

“七月...”

一旁的宫女训斥了罗云彤,不该直呼皇后的姓名。

我让无关只人退了下去,花园里只剩了我和罗云彤。

“凌将军是卫帝杀的。”罗云彤待宫女走后,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我还沉浸在罗云彤卑微跪在我脚下的痛快中,她冷不丁的一句话把我拉回现实,从人们仰望的云上重重的摔在泥地里,五脏六腑都摔破了。

“狄宽那个只会花天酒地的,喝醉了胡言乱语出来的。”

原来...原来卫燕麟什么都知道,我和凌如风私通,我和凌如风密谋杀他,我和凌如风要逃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我们聪明反被聪明误。

只手遮天的卫燕麟可是一国之主啊!

嫡姐全家一听我没有替他们求情,纷纷嚷嚷的跪爬到我的脚边。

“妹妹,姐姐已经因为你失去右手了,万不可再失去性命啊!”

“女儿,女儿,你已经没了娘,还想在没了爹吗?”

“七月,母亲以前是做错了很多事,可母亲以后会改的,全家上下都听你的,好不好?”

“罗云彤你失去右手是你咎由自取,难不成对本王的责罚有不满?”卫燕麟走到我们一家人面前,一脸漫不经心,似逗猫狗。

卫燕麟说完,单手把我搂进他怀里。

我才明白,罗云彤失去右手的原因,她那只手不知道打过我多少巴掌,掐的我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罗云彤疯了似的,大骂卫燕麟,她知道自己今天活不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也像小时候一样辱骂我和我娘。

我抢过卫燕麟腰间的佩剑,抹了罗云彤的脖子,速度之快,比我儿时划那个流氓喷的血还要多。

我的脸上和握着剑柄的双手是喷射的大片鲜血。

卫燕麟也沾染上了罗云彤的血。

我不解气,又竖起佩剑在已经咽气的罗云彤身上捅了几剑。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为什么...”我一边刺罗云彤的尸体,一边发疯的质问。

让我活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不好吗?我何尝没有想过凌如风已经死了,只是我不愿意去相信。

活在我幻想里的凌如风是我唯一的支柱了。

罗云彤说凌如风是被卫燕麟杀的,原来卫燕麟在船上是装病,他在救我之前就已经先杀了凌如风。

而水盗也是卫燕麟找来的,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和重心。

卫燕麟卸磨杀驴,事后端了水盗的老巢。

水盗带走凌如风的尸体,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嫡母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父亲哆哆嗦嗦的尿了裤子。

我崩溃大哭坐在雪地里。

嫡母片刻又醒了过来,哭罗云彤,骂我和我父亲。

恨意直逼我的天灵盖,我弑父又弑母。

但我还是不解气,有满腹的怨恨。

卫燕麟就站在那儿,居高临下,一动不动,黑夜里微不足道的烛光照不透他漆黑如墨的眸子。

“卫燕麟,你什么都知道,那还要夜夜与背叛你的女人欢好,是什么心情呢?你真贱。”我满是仇恨的瞪着卫燕麟。

卫燕麟瞪着猩红的眸子,掐住我的脖子,把我从雪地里掐起来,双脚离地。“本王是一国之主,若是没有这点本身怎么做万人之上,万人敬仰的王呢?”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狄宽是受我的指使,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罗云彤的。可我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居然不报复我,不质问我。”

“我还以为你忘记凌如风,爱上本王了。”

我的理智如坍塌一样,挣开卫燕麟的手,崩溃大叫。

卫燕麟又掐住我的脖子。

“可那万人里没有我,是我有眼无珠,认错了人,是苍天无眼,是造化弄人,是有缘无分,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我心如死灰道,经历了两世,我已经太累了。

下辈子不想来了。

我也不挣扎了,卫燕麟最好是把我掐死。

卫燕麟把我扔在地上,“本王曾经问问过你,是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你没有回答。”

“其实答案也不重要,因为本王要的已经得到了。”

卫燕麟伸出手,希望我也伸出手,同他回宫去,既往不咎,余生安好。

我假意伸出手,卫燕麟欣慰一笑。

可下一秒我就捡起身边的长剑,霎那间亲手抹了自己的脖子。

恍惚间我看到了袁少言,他在喊我过去。

卫燕麟没想到我会自杀,他抱着我颤抖,大手盖在我的脖子上,想要让血流的不那么凶,泪珠止不住的掉,“我只想到了你会一气之下杀了我,却没料到你会自杀。”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重过一生,没想过是这样的结局。”

卫燕麟哭的如心碎一般,五官充血,青筋暴起。

我最后一丝意识想到了方青尧,上一世的我死的时候,方青尧站在床边,有些远,双目无神,嘴角都不抽搐一下,仿佛一个局外人一样。

反倒是仆人跪在我的床边哭的此起彼伏。

“七月,你说什么?”卫燕麟跪在雪地里,怀里托抱着我,他见我的嘴一张一合,急切的问我。

耳朵贴近我的嘴唇。

喉咙的血灌的我说不出话来,顷刻间,疼痛感还没有太突出,我就闭了眼,死在了卫燕麟怀里。

我说的是少言哥哥,我来找你了。

11

方青尧番外

大哥成婚的那日,我的发烧还没好,听从母亲的嘱咐不出门,以免传染新嫂子。

母亲说等大哥成婚以后,就会着手我的婚事。

可一年以后我却娶了大嫂的妹妹胡子柠。

大嫂月子都没做完就去世了,大哥思念成疾追随大嫂去了。

而我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孩却要因为还没满月的侄子,相伴一生。

成亲那日胡子柠的心上人袁少言竟然来抢亲,可惜还没入院就被他家里带回去了。

被打的半死,伤还没好透,第三日就参军去了。

祖母生病,远房亲戚来探望,实则是来打秋风。

居然还直言不讳当众议论胡子柠的长相。

那时候我的心上人已嫁他人做妇,我心中甚是不快。

为她出了头,其实是发泄自己的怨怒。

没想到这句本质是自私的话,机缘巧合的护了她在我方家一生。

我的心上人是百里挑一的漂亮,胡子柠的长相不惊艳,但不经意的小表情总是无意挑拨我的心弦。

婚后一个月我第一次公干回来,听说她吃了我们家不允许吃的鱼。

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

所以第一时间去找了她,还没仔细看她,她就晕倒在我脚边。

我不心疼她,但很想给她做一碗鱼汤。

因为我要报复我的父母。

他们美曰其名亲上加亲。

棒打了两对鸳鸯。

我被罚跪在院子里,胡子柠醒了以后,隔着门远远望了我一眼,一双圆眼空洞,整个人也毫无生气。

正好,我也没有希望她心疼我。

两不相干过一生也挺好。

我以为我们两个会这样到白发苍苍,可她却在三十二岁的春末毫无预兆的去世了。

在发妻胡子柠离世后的近半年里,伺候她的一个女奴收拾出来了她的一个物件。

是她琵琶断掉的一根子弦。

这是什么时候断掉的,她没说,我没发现。

女奴拿着要去丢掉。

我的心一紧,不由得下沉。出声喊住女奴,把那根断弦要了过来。

琵琶已经随了胡子柠入了棺,那是她唯一的要求,不要锦衣罗锻,不要珠宝,只要那把陪了她不知道多少年的琵琶。

两天了,我一看到那根断弦就会想到胡子柠。

在这之前的快半年时间里,我既没有梦到过她,也没有想过她。

毕竟我不爱她,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想的是另一个女孩儿!

可是自从这根弦的出现,她总是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下朝回家的路上,听到有叫卖鲈鱼的。我买了一条回家,可我不爱吃鱼呀!刺多还腥,软趴趴的肉质,直叫我恶心。

可是胡子柠爱吃鱼,瘦小的她,能自己吃一条一斤重的鱼。

夹了一筷子红烧鱼,鱼肉入口的瞬间,我猛地惊醒,原来在很多年前我有想过和她更近一步,可是她好几次夜里做梦念出的袁少言,眼角的泪水。

让我主动掐灭了这个心思。

成婚十六年不到,五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们夫妻两个连手都不曾牵过。

我也知道她同袁家那个小儿子心悦,她也知道我也有喜欢的人。

可是我喜欢的女孩儿在我成婚后,就嫁了别人。

胡子柠的心上人想要劫亲,劫亲不成,去参了军,并且对天起誓此生不会娶妻纳妾。

我是羡慕这个发妻的,也想不通她的魅力在哪?怎么会让袁大将军最喜欢的小儿子那么钟情于她。

论家世我是不如袁少言的,我方家从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算数一数二,但在雀城稳居第三。

可袁少言的父亲是圣上身边的红人,爱将。

猛然蹦出来的自卑,也不敢让我主动靠近胡雨柠。

心如止水我们两个做的都很好,就连她撒手人寰的那天,我都是波澜不惊,没有掉一滴泪。

当然也没有如释重负。

可是因为这跟断弦,我发疯似的想她,每天都会去买一条鲈鱼回来吃。

我同我相思成疾的哥哥一样,可是哥哥是思念大嫂过度死了,我只是想胡子柠,身体却安然无恙。

于是,在胡子柠去世后的半年,我在集市上买回来的新鲜鲈鱼里下了毒药。

原来哭倒长城的孟姜女死后做了地府里的孟婆。

喝孟婆汤前,孟婆要我给她讲我的爱情故事。

“我和她之间一眼望过这一生尽是平淡,好像是院子里的那一湖春水,丢一块石头都不会泛起涟漪。”

“可我临终前才想明白,是我掩藏的自卑盖过了我对她细水长流的爱意。”

孟婆听后直掉眼泪,没有叫我喝孟婆汤,让我带着记忆去和已经投胎的胡雨柠的下一世,罗七月重逢。

她说她不能和爱人重逢,长相厮守,所以只想尽可能让其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12

卫燕麟番外

这一世我故意让自己变得暴戾恣睢,也故意把这个信息透露给了罗家。

当看到进宫选秀的秀女折子上是罗七月这个名字,我开心的像打了胜仗一样。

也打算以后改掉暴戾的名声,为她。

我派出去的宫人来报我的奶娘蔡嬷嬷羞辱了罗七月,我便狠心杀了她。

尸体又故意路过她,想要看看她能不能猜到分毫。

太后准了罗七月废后的事,我也暗中杀了太后。

上一世是我负了她,这一世,挡她的佛,阻她的人,我全部要杀掉。

可我没想到上一世有个袁少言,这一世有个凌如风。

她还是不爱我,爱上了我的贴身侍卫。

爱上了和我一起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兄弟。

可我没有回头路,兄弟也要杀。

直到她拿着我的剑,自刎在我面前。

我才大梦初醒,两个无缘的人无论经过多少生生世世,都不会在一起。

缘分这东西是命中注定。

这一世我活的很好,九十岁那年寿寝正终时,我问出了一个困惑我已久的问题,“七月,如果你知道我是方青尧的转世,你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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