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他抑制不住地将她压在床上狠狠地亲。见她的脚因为练习舞蹈扭伤,一边给她揉,一边声音低哑地哄她:“疼不疼?”好友:“......不是说要狠狠报复人家吗。”这他妈都把人宠上天了。
初夏下午,天气还没有很热,阳光清透。
宛城大学舞蹈学院的阶梯教室内,几个学生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学校论坛里一件闹得火热的事。
“哎,你听说没有,舞蹈学院的那个校花林冰雅,昨天夜里在娱乐.城那边出事了。”
‘卧槽不是吧,出什么事了,她不是一直很清纯吗,家教又严,怎么会半夜去那种地方?”
“谁知道呢...好像是在路上出的事,遇到了一个喝醉酒的小混混。”
“她是不是快订婚了?”
“平时咱们学校那么多人追她,她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那种豪门世家最要面子了,出了这种事这婚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嘘,别说了,她来了。”
阶梯教室外,林冰雅肩上背着白色的背包,嘴唇抿了抿,将裙子又往下拉了一下,遮住右腿外侧的一片淤青。
早上刚进学校时,听见别人议论,看见论坛上那些不堪入耳的发言,最初的生气过后,她已经不在意了。
林冰雅站在门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其中有个追了林冰雅两年多没追上的男生,心里早憋着一口气,看她倒霉,就觉得自己出了气:“看什么,我们又没说错。”
“大半夜的穿短裙在街上晃,就别怪自己被人盯上。”
林冰雅的手指紧紧攥着背包带子,张了张嘴唇,脸颊憋得通红,想骂人才发现自己不具备这项技能。
她出身豪门,从小被家里人宠到大,一路顺风顺风地过来,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更没听过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紧盯着那个男生,平生第一次跟人吵架:“我一没违反法律,二没违背道德,我穿裙子怎么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没想到一向温声温气、从来没跟人脸红过的女孩会突然爆发,几个学生一下子怔住了。
刚才说话的男生先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轻蔑:“去年我过生日,请你去KTV请了你多少遍了你都不去,嫌吵嫌乱,那你去娱乐.城干什么,装什么清纯呢。”
一旁有人附和:“就是,谁不知道娱乐.城那边乱得要死,每个月扫黄打非都上榜,这不比咱们大学城这边的KTV乱多了。”
男生得意地看着林冰雅:“说啊,你去那边干什么,你敢说吗?”
林冰雅紧紧咬着牙齿,一边倔强地抬起下巴:“关你什么事!”
“林冰雅。”林冰雅听见好友温倩呦的声音,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指着那个男生,“宋小群,你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没吃上,就开始落井下石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丢不丢人啊你!”
男生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林冰雅拉着温倩呦走出了教学楼。
温倩呦撑开一把粉白色的小伞举在林冰雅头顶,,关切道:“冰冰,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骂完人之后,林冰雅一扫原本还有点郁闷的心情,弯了弯唇角,“我没错,错的是那个歹徒,我要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就太傻了吗。”
温倩呦笑了笑:“你能想开就好。”
林冰雅拿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帖子依旧被顶在最上面,一会儿的功夫回帖已经翻了好几页了。
顶帖的速度比事情刚出来的时候还要快,林冰雅点开,看见有人把她的照片放进了帖子里。
即便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偷拍,依旧难掩她的天仙姿容。
她是古典美女的长相,肌肤莹润似雪,巴掌大小的鹅蛋脸,樱唇娇艳欲滴,一双杏眼漾着盈盈春水,眼尾微微上挑,纯真又不失妩媚。
帖子里的照片是被人在舞蹈房偷拍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舞蹈服,长发束起,修长白皙的天鹅颈微微扬着,手臂轻灵摇曳地往上,杨柳小腰盈盈一握,一双凝脂白玉般修长的腿大开大合地打开。
这是一个标准的一字马的动作,是舞蹈生每天都要做的练习。
娱乐.城的事一出,这个动作在一些阴暗、猥琐的人眼里就变了味,说的话越来越难听。
温倩呦合上林冰雅的手机:“别看了,阴沟里的老鼠的发言有什么好看的。”
可也不让事情就这么发酵下去,林冰雅想了一下:“我去趟教务处,找管理论坛的人把帖子删了。”
随着照片的曝光,帖子的走向越来越不堪入目,对学校的影响并不好。在林冰雅的要求下,学校删了贴,并置顶了一条公告,不许搬弄是非,造谣生事。
发帖人和曝光照片的人公开向林冰雅道了歉。
事情解决,林冰雅拉着温倩呦的手,打算出去吃顿好吃的。
刚到学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卡宴缓缓开了过来。林冰雅认出车牌号,果然看见车子停下来,顾逾天下车朝她走了过来。
一旁有几个学生站着不走看热闹,一边小声嘀嘀咕咕。
“那个人就是林冰雅的未婚夫吧,看见他的脸色了吗,不好看。”
“废话,出了这种事,哪个男的能痛快,心里肯定有刺。”
“不是出公告了吗,帖子是造谣,已经被删了。”
“你傻啊,世上哪有空穴来风的事,越是堵人嘴越是说明谣言都是真的。”
“话说,她未婚夫长得真帅啊。”
“再帅又怎么样,看着吧,这婚肯定结不成,指不定今天来找她就是分手的。”
顾逾天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纽扣系到嘴上面一粒,下面是黑色西装裤,戴着一副银边的眼镜,看上去像大学校园里最年轻的教授。
林冰雅站在树荫下,看着顾逾天走近,一时也拿不准他的想法。
他们相亲后在一起不过三个多月,这期间她大多时间都泡在学校里准备毕业的事,两人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十次。
上个月顾家老太太病危,临终前想看见唯一的孙子成亲,顾家提出来,时间已经定下来了。
顾逾天走到林冰雅面前,接过伞,举在林冰雅头顶,又帮她把垂在耳侧的几缕头发撩到耳后,动作轻柔:“学校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林冰雅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收拾好了,就剩这一点了。”
顾逾天伸出手,接过林冰雅的背包拎在手上,对她笑了一下:“毕业快乐。”
说着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首饰盒子:“毕业礼物,看看喜欢吗。”
林冰雅接过来,打开,黑色的天鹅绒布上躺着一枚镶着粉色钻石的戒指,阳光将钻面照得闪闪发光。
一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看过论坛帖子的人,之前还在幸灾乐祸看笑话的人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天晚上林冰雅根本没出事,是发帖的人恶意引导、造谣。
校花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哪怕她一不小心跌落神坛,那也是在短暂地体验生活,依旧会有高富帅向她求婚。
就算那件事是真的,说明人家的未婚夫不在乎,还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爱意,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林冰雅攥着首饰盒子,卷翘的睫毛微微上扬,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小声道:“帖子的事你知道了?”
不然顾逾天不会说都没说一声就来接她。况且他一向低调,不大会故意在人前秀恩爱。
顾逾天眼神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群,声音低沉,犹如带着寒气:“再有人造谣生事,我下次就带着律师过来。”
周围人再不敢多说什么。
之前就有很多人看不惯这些背后嚼人舌根子的人,此时在小声讨论。
“都是当代大学生了,怎么还有人信奉还受害者有罪论那一套,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跟读书无关,跟人品有关。”
“反正不管怎么样,女神依旧是我心里的女神。”
“林冰雅,你别听那些人瞎说。”
林冰雅心里一暖,抬眸对那几个安慰她的学生笑了笑:“谢谢。”
“女神对我笑了!”
“放屁,别瞎说,明明是对我笑的。”
“你们干嘛呢,人家未婚夫还在旁边呢。”
顾逾天彬彬有礼地帮林冰雅拉开车门:“走吧,送你回家。”
林冰雅坐在副驾驶里,雪白纤细的腿微微地蜷缩着:“帖子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跟我说说,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顾逾天开着车,原本表情和煦的脸色微微沉着,“你大哥二哥都不在宛城,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林冰雅往座椅里缩了缩,声音没什么底气地低了下去:“当时太晚了,我怕打扰你。”
“冰冰,我是你的未婚夫,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哥哥之外最亲近的人,懂吗。”顾逾天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林冰雅,视线落在她腿上的淤青上,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一些令人嫌恶的画面。
他解开衬衫上面的第一粒纽扣,快速地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保持平静,终于问出了刺在他心口的那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被......”
“没有!”林冰雅用背包盖住自己腿上被小巷的垃圾桶碰出来的淤青,垂着眼睫,“你也像那些人一样不相信我吗?”
歹徒根本没来得及动手,她被人救下了。
听了林冰雅的话,顾逾天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了下去,拂去眼里蒙着的一层暗灰,露出笑:“我怎么会不相信你,要是不相信你就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你戒指了。”
林冰雅点了下头:“刚才在学校门口谢谢你帮我解围。”
“冰冰,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顾逾天的语气柔和很多,“好在是没出事,万一出事了我该多心疼。”
“你怎么会去娱乐.城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
林冰雅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没去娱乐.城,只是刚好从条路上经过。”
“那边又黑又乱,你胆子小,怕黑,”顾逾天愈发疑惑,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冰雅的眼睛,“大晚上的,你出去干什么了?”
林冰雅鸦羽似的眼睫轻轻抬起:“你得先答应我,别告诉我大哥二哥,不然我就死定了。”
顾逾天点了根烟,没说话,等着林冰雅继续说。
林冰雅抱着手上的背包,里面装着她最喜欢的一套舞蹈服。
她的眼神像平时一样柔软乖巧,却又闪着一道无坚不摧的光:“我去的地方是宛城歌舞团。”
“面试老师最近在演出,只有晚上有时间,我不想错过这次面试的机会。”
哪怕知道晚上很危险,哪怕胆小怕黑她也要去。
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舞蹈家,她的人生不能没有舞蹈,不然还不如让她死了。
可就连这个愿望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她九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从小被两个哥哥带大。哥哥们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要什么给什么,不让她受一丁点的诿屈。
唯独在跳舞这件事上,哥哥们是半分不肯让步的,连谈都不许谈,说是心疼她,不想让她太累太辛苦。
林冰雅转头看着顾逾天,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轻颤一下:“逾天,你不会像大哥二哥那样,不愿意让我继续跳舞吧?”
她以后要和他订婚、结婚,生活在一起,他的意见很重要。
顾逾天吸了口烟,视线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窗外的街景,片刻后摁灭烟头:“先送你回家。”
林冰雅轻扯了一下顾逾天的手臂,固执地,非问他要一个答案。
顾逾天让自己的嘴唇弯了一下,声音恰到好处地带着几分疼惜:“冰冰,我不希望你这么辛苦,我可以养你,顾家和林家的钱你可以随便花,想怎么花怎么花。”
“不是钱的问题,”林冰雅了解过,歌舞团一个月的工资还没她的一件衣服一双鞋贵,她为的不是钱,“人总要有自己的追求,有点自己喜欢做的事。”
顾逾天扶了下眼镜,没说话,场面暂时僵持。
林冰雅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觉得自己像一只困在钢筋水泥里的小鸟,怎么都飞不到她的森林。
如果顾逾天无法理解她,她要认真考虑一下,是不是还要跟他订婚。不然就算结了婚,每天也只有无休无止的矛盾和争吵,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和婚姻。
车子在一栋高档别墅门前停下,林冰雅从车上下来,抬眸看着顾逾天,等着他的答案。
顾逾天作出了让步:“你可以继续跳舞,但不能因此影响生活。”
林冰雅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太好了,谢谢你逾天。”
“还有件事,”顾逾天站在车边,透过镜片看了林冰雅一眼,“你跟我说实话,你跟谢林晨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冰雅:“我跟谢林晨?”
说到谢林晨,宛城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他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已经取代他的父亲。
凭着雷厉风行、凌厉毒辣的手段,短短三年的时间把公司规模翻了个倍,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金融圈子里说一不二的大佬了。
前不久林冰雅听说那位大佬在满世界地寻找他少年时期的恋人,他的白月光。据说他的长得像仙女一样,皮肤白,性格软,喜欢跳舞。
她虽然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但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她连见都没见过他,上哪当他的白月光去。
“宛城长得好看喜欢跳舞的女孩子太多了,我们舞蹈学院到处都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不是我,”林冰雅说道,“而且,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个女孩既然是他的,他怎么会连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是知道名字不久好找多了吗,也省得那些名媛闺秀废了大劲去学跳舞,就因为听说他喜欢那样的女人。
“再说了,我总不至于连自己谈没谈过恋爱都不知道吧,”林冰雅站在墙边,粉的白的蔷薇花挨挨挤挤地在她身后开成一片,她的手指缠着发梢,轻轻蹙了下眉,“他那样的人,听着就吓人,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顾逾天紧盯着林冰雅的眼睛:“你真不认识他?”
林冰雅抿了下嘴唇:“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故意瞒了你什么。”
“没有,”顾逾天帮林冰雅把头发上的花瓣拿掉,“再过几天我们就订婚了,我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顾逾天走后,林冰雅进了大门,看见车库里停着一辆骚粉色的玛莎拉蒂超跑,知道是二哥回来了,忐忑地走进客厅,没想到大哥也回来了。
两个哥哥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
林冰雅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知道昨天晚上她遇到歹徒的事了。
林冰雅迈着小步走过去,声音软糯地撒娇喊人:“大哥、二哥。”
大哥林凯木看了看林冰雅,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见她没有大碍,精神也不错,脸色才缓和下来。
林凯木的声音一向偏冷硬,只有跟唯一的妹妹说话时语调才会变得柔和:“以后晚上再出门让司机送。”
林冰雅点了点头:“知道了大哥。”
在非工作时间里二哥林瑞林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此时脸色都罕见得严肃。
林冰雅走到林瑞林面前,蹲下来,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把自己的头往林瑞林的掌心蹭了蹭。
林瑞林揉了下林冰雅的头发:“亏着是没出事。”
林冰雅不敢说自己去歌舞团面试的事,说是出去散步吃宵夜的。
林凯木揉了揉眉心:“派出所那边进展怎么样,查出来救你的那个人了吗?”
林冰雅摇了下头:“没有。”
当时她被歹徒用外套套着头拉进巷子里,又被皮带绑住了手,不光没看见歹徒的脸,救命恩人的脸也没看见。
等黑暗中打斗的声音停下来,警车赶到,只有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歹徒躺在地上,救她的人已经走了。
警察调了监控录像给她看,救她的人有意避开监控,没看见脸,只能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林凯木:“那人是咱们家的恩人,等查到了好好谢谢人家。”
保姆端来两盘切好冰好的水果,林冰雅洗好手回来吃水果,一边跟两个哥哥说话。
林凯木不爱吃水果,脱掉西装外套,紧锁着眉头坐在一旁处理工作邮件,林冰雅喂他才张一下嘴。
林瑞林跟以前一个样,喜欢抢林冰雅的东西,逗她玩。
林冰雅护着果盘,气鼓鼓地看着林瑞林,一边转头跟林凯木告状:“大哥,二哥抢我的草莓。果盘里这么多,他非要抢我的,我拿哪个他就拿哪个。”
趁着林冰雅转头,林瑞林把最后一颗草莓也抢走了,林冰雅差点被他气哭:“二哥!”
林凯木掀开眼皮看了林瑞林一眼,警示的意味很明显。
林瑞林暂时不敢再欺负林冰雅,不然他下个月的零花钱就没了。
晚饭时,说到林冰雅的婚事,被问到跟顾逾天处得怎么样,林冰雅脸红了一下:“挺好的。”
林冰雅吃了口米饭,小口嚼着,顾逾天似乎有点误会了她跟谢林晨的关系。
她真想把那个叫谢林晨的人喊来,让他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的白月光小恋人。
“大哥二哥,你们认识谢林晨吗,就是谢家那个谋拳篡位的太子。”
听到谢林晨的名字,林凯木和林瑞林同时放下了筷子,脸上不约而同不同程度地变得难看起来。
林凯木对谢林晨的成见不是一天两天了。
前段时间林家和谢家在争一块地,那块地本来是他先看上的,前后准备费了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
本来都要谈妥了,谢林晨突然杀出来,不讲规矩、不择手段地把那块地抢走了。
小小年纪心思深沉得像个老奸臣,事后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说他看上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狼崽子。
林冰雅听完大哥的话,想到前段时间大哥因为那块地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她心疼大哥。
林冰雅又看了看气得咬牙切齿的林瑞林:“二哥,你也认识谢林晨?”
“那个老狗逼是我高中同学,我俩死对头,”想到往事,林瑞林至今还气得牙痒痒,他喜欢的女孩全都喜欢谢林晨,无一例外。
林冰雅:“惹我大哥二哥不开心的人那我也不喜欢。”
“说起来,谢林晨好像完全没有同豪门世家结亲的打算,一心都在他那个白月光身上。”林瑞林瞥了下嘴,“以前我们班,我们学校,多少女孩喜欢他,人倒好,连看都不看一眼,那逼装的。”
林瑞林啧了一声:“真没看出来,那家伙竟然还是个情种。”
林凯木看向林冰雅:“你问这个干什么?”
“逾天似乎对我和谢林晨有点误会。”林冰雅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要跟顾逾天订婚了,应该把误会解除了比较好,“二哥你能联系一下谢林晨吗,我想见见他,让他知道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林瑞林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谢林晨,发现他们已经互相拉黑好几年了。
林冰雅又看向林凯木。
林凯木放下筷子:“不用在那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准备订婚宴就行了。”
饭后,林凯木给了林冰雅一张黑卡,不限额度,她可以随便花,把一旁的林瑞林羡慕得不行。
林冰雅把卡收起来,甜甜地笑了一下:“谢谢大哥。”
要是大哥二哥能同意她继续跳舞就更好了。
饭后,林冰雅回到房间,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她认识这个电话号码,是宛城歌舞团的,一定是上次的面试出结果了。
林冰雅一边在心里祈祷自己被录取,一边接通电话:“喂。”
街边的一家咖啡厅里,女服务生看着坐在靠窗那个位置的男人,后悔今天早上的出门的时候带错了口红,应该再艳一点的。
男人穿着一件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似乎是嫌热,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下衬衫领口,指间刚好蹭到凸起的喉结,性感撩人。
他长着一双雾气昭昭的桃花眼,黑眸黑发,鼻梁英挺,微抿着唇,孑然独立。
别人的桃花眼显得多情,只有他的,眼眸深处像藏着寒星,显得傲慢又强势,一副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这种深情又薄情的长相最招惹人。
“第三个,”女服务员小声对一旁的同事说,“已经是第三个跟他搭讪的女人了,又又又被拒绝了。”
女服务员对此见怪不怪,从她开始在这家店上班就看见了这个男人。
他永远都是一个人来,坐在靠窗的位子,点一杯咖啡,一坐坐两三个小时。他每周会来至少两次,不管刮风下雨,从不缺席。
他看上去似乎在等人。
女服务员十分好奇,想知道他在等什么人,可她不敢上前去问。她敢跟别的客人搭话,唯独这个男人她不敢。
他一定是在等一个女人,女服务员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又深情的男人,以为这样的情节只发生在小说和电影里。
真希望他快点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女服务员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窗外。
街对面,“宛城歌舞团”的招牌被初夏的阳光照得闪闪发光。
不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停在歌舞团门口,车里走下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林冰雅从出租车上下来,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接通:“喂,逾天。”
“我在歌舞团门口,想提前来看看。”
“你去歌舞团了?”顾逾天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我在定礼服的店里,差一条领带没敲定,你帮我选选吧。”
林冰雅抬眸看了看歌舞团的大门,横竖报道的日子也不是今天,眼下的确订婚宴更紧迫一些。
挂了电话,林冰雅看见刚才乘的那辆出租车没走远,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司机报了个地址。
系好安全带,林冰雅转头看着窗外的歌舞团,尽管没进去,她依旧很开心。
得知自己被录取的那一刻,她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林冰雅在车窗玻璃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她看见自己的眼睛在发光,连带着街景都跟着绚丽起来,倒退的高楼像缓缓拉开的帷幕。
她看见自己站在舞台中间翩翩起舞,她听见掌声如雷。
林冰雅正想着,看见街边的咖啡厅的门被猛得打开,一个男人大步从里面出来。
车子已经没入车流。
之所以注意到那个男人是因为他的身形看上去有点眼熟,高大挺拔,似乎在哪见过。
林冰雅想了一下没想出来,就像每个人每天都会跟很多路人擦肩而过一样,林冰雅没放在心上,拿出手机联系顾逾天,告诉他自己快到了。
二十分钟后,林冰雅从车里下来,走进一家高档商场,乘直达电梯到了顶层。
陪顾逾天挑好领带,又去了举办订婚宴的酒店看了看,一天下来,林冰雅已经有点累了,但她依旧很开心。
顾逾天买了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送给林冰雅。
林冰雅很喜欢,说回到家插在花瓶里,放在卧室床头,一边低头嗅了嗅,闻到满鼻子的花香:“等这些花全部开了订婚宴就开始了。”
林冰雅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很满足。
她进了梦寐以求的歌舞团,事业有了一个好的开始,爱情也很圆满。
尽管跟顾逾天的感情没有太亲密,比起其他的豪门婚姻,他们已经算是很好的。
他们年龄相仿,门当户对,外貌般配,顾逾天还愿意替她瞒着哥哥们,支持她跳舞,他是理解她支持她的,他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第二天,百合花开了一小半,白色的花瓣细腻如雪,满屋子都是沁人心脾的香味。
林冰雅忙着准备订婚宴,除此之外哪都没去。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一束百合花全开了,订婚的日子也就到了。
宴会在宛城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林冰雅坐在化妆间里,化妆师给她换好衣服,上好妆。
林冰雅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转头问温倩呦:“好看吗?”
温倩呦站在林冰雅身侧:“这还用问,是不是小初?”
小初是林冰雅的化妆师,从见到林冰雅之后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她一边帮林冰雅整理礼服下摆,一边说道:“林小姐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准新娘,比那些女明星都漂亮。”
化妆间外传来敲门声,顾逾天的声音传了进来:“冰冰?”
温倩呦笑着打趣道:“准新郎有点等不及,哈哈哈。”
林冰雅红着脸拍了一下温倩呦的胳膊:“你又笑话我。”
小初过去开门,林冰雅转过身,看见顾逾天。
顾逾天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跟她身上的金色礼服很配,林冰雅走上前,抬眸笑了一下:“长辈们都到了吗?”
顾逾天伸出手臂,让林冰雅挽着他,两人一块去了宴会厅。
顾家老太太病得已经很重了,坐在轮椅上,拉着林冰雅的手说话,夸她漂亮、乖巧,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祝他们早日完婚,早生贵子。
“谢谢奶奶。”林冰雅接过红包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早日完婚或许还有可能,早生贵子可能不行,生孩子对舞蹈生影响太大了。
不时有人过来恭维,说这对未婚夫妻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林冰雅倚在顾逾天身侧,笑靥如花。
倒完香槟塔切好蛋糕,宴会厅的灯被熄灭了,只留着天花板上的装饰灯。
暗蓝色穹顶,柔黄的星光,让人仿佛置身浪漫的盛夏夜。
优雅缠绵的提琴声响起,林冰雅把自己的手放在顾逾天的手上,跳了一支华尔兹。
她仰头看着顾逾天,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亮晶晶的,随着舞姿转身时,林冰雅感觉暗处有人在看她。
舞步再次转过去时,林冰雅抬眸看向站在灯光最暗处的男人。
黑漆漆一片,看不清他身上穿的什么,能看出来身高很高,比顾逾天还要高上几公分。
那人目光灼热,一双桃花眼像结了冰,被那瞳孔深处射出来的灼热一烤,冰与火同时迸发出来,让人感觉自己被他深深爱着,又深深恨着。
就好像自己已经与他经历了三生三生的虐恋一般。
林冰雅以为自己看错了,以为那人不是在看她,等她再看过去,那双眸子依旧紧盯着她,像一只在黑暗中亮着利爪的狼,仿佛随时都能扑上来跟她归于尽。
被那人复杂的眼神盯着,林冰雅吓得整个人身子一颤,不自觉地往顾逾天身边缩了缩,再不敢多往那个奇怪的男人身上多看一眼。
一支舞跳完,大厅灯光亮了起来,林冰雅朝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地上红酒泼了一片,红酒杯的玻璃渣子七零八碎地躺着,连一块完整的形状都没有,像是被人生生捏碎的。
林冰雅心里暗自疑惑,能进订婚宴的都是有邀请函的,怎么会有这样不好惹的人混进来。
分别七年,谢林晨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林冰雅,在她和别的男人的订婚宴上。
一同来好友赵礼赢看了看谢林晨手上被玻璃渣划出来的血痕,一脸惊惧:“你这是怎么了?”
他跟谢林晨是高中同学,认识了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控过。
只有一种情况,跟那个女孩有关的事。
赵礼赢转头在宴会各处看了看,顾家和林家的订婚宴,宛城大多数的豪门名流都来了,女人们盛装打扮,个个肤白貌美,他分不出来哪个是谢林晨的白月光。
赵礼赢顺着谢林晨的视线看过去,衣香鬓影的人群中间,那个女人美得不可方物,整个宴会厅的美女加起来都不及她耀眼。
所有人都以为谢林晨寻找的那个女孩是他的白月光,只有少数亲近的好友知道,她是曾往他心口狠狠插上一刀的黑月光。
最重要的是人家都订婚了,赵礼赢叹了口气,拍了一下谢林晨的肩膀:“那种始乱终弃、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女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谢林晨低头用消毒棉擦掉手上的血痕,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赵礼赢一眼,眼神微微压着,神色不悦。
赵礼赢:“......她都跟别的男人订婚了,我说她一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你就瞪我,忘了当初人家是怎么对你的了。”
赵礼赢简直服了:“行行行,我不说了。”
赵礼赢还是忍不住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俩的事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人家都订婚了,你也该放下执念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各走各走的,互不干涉。”
各走各的,互不干涉?谢林晨勾了下唇,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笑话。
人群围着订婚宴的男女主角,有人起哄让他们亲一口,她似乎是害羞了,红着脸躲开了。
“准新娘躲什么啊,不过就是亲一口,哎,你们不是还没亲过吧?”
“不会吧顾逾天,你是不是不行!”
赵礼赢有点担心地看了看谢林晨,除了把红酒杯捏碎的那一下,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越是这样赵礼赢就越担心,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赵礼赢:“你打算怎么办?”
谢林晨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被玻璃渣刺出的血痕,神色低沉阴鸷。他这个人,报复心极强。
赵礼赢太了解谢林晨了,一看见他露出这种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你跟那位林小姐有什么私人感情纠纷,私下里解决,这在订婚宴上呢,别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赵礼赢不放心地看了看谢林晨的脸色,“他们过来了,你别乱来啊,”
谢林晨熟练地给自己包扎好手上的伤痕,掀开眼皮朝着那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看过去。
林冰雅站在顾逾天身侧,跟着他一起应酬宾客们,她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嘴巴甜甜地喊人,没人发现她的心不在焉。
她总觉得跟顾逾天跳舞时那道灼热黏连又如同刀刺般扎人的视线如影随形地跟着她,让她心里有点害怕,好几次差点叫错了人。
她满场看了看,再没看见那道视线的主人。
温倩呦小声问她在看什么,她说不清也道不明,甚至都不知道那道视线是不是真的存在。
“赵礼赢,我特么请你参加我妹的订婚宴,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林瑞林从林冰雅身后走过去,林冰雅看见他停在一个穿着米色衬衫的男人面前,两人看上去关系很好。
“冰冰,过来,”林冰雅听见林瑞林的声音,提着裙摆走过去,“二哥。”
林瑞林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赵礼赢,这我妹。”
赵礼赢是个人精,说话做事礼貌周到,对林冰雅笑了一下:“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总听林瑞林说起你,今天一见,果然是仙女下凡。”
林冰雅冲赵礼赢笑了一下:“谢谢。”
林冰雅抬眸时,看见不远处的水晶装饰前站在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一件矜贵的白色高定衬衫,下身是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裤,眉眼淡漠,瞳孔漆黑,像一片暗无天日的深渊,又像明亮而广阔的雪山。
两人撞上,男人的眼神充满侵略性,突兀、冲撞,没有半分想要挪开的打算,像是在问她要一个一定要得到的答案。
这让林冰雅忍不住怔了一下,她认识他吗?
顾逾天走过来,看了看林冰雅,又看了看明显神色不对的谢林晨,最后把视线落在林冰雅身上:“怎么了冰冰?”
林冰雅轻轻摇了下头,钻石耳环在灯光下闪了闪,将她的肤色衬得如同羊脂玉般细腻:“没事。”
谢林晨是宛城的风云人物,前段时间他寻找白月光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林冰雅平时被哥哥们保护得很好,又忙着学业,很少参与社交,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此时一见着,结合者当下暗潮涌动的气氛,不难猜出来,林冰雅似乎就是谢林晨的白月光小恋人。
订婚宴上上演这么狗血的剧情,很多人暗暗吃起了瓜。
被无数探究的目光打量着,顾逾天脸上不好看,顾家那边的人也不太开心。
顾逾天把林冰雅往自己身侧带了带,一边眼神警惕地看了看谢林晨。
谢林晨身份贵重,就连顾家的长辈见了他就要先让三分礼。顾逾天不喜欢谢林晨靠近自己的未婚妻,又不敢轻易得罪他,挑了句折中的话来说:“感谢谢先生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和冰冰的订婚宴。”
谢林晨毫不在意顾逾天,连一丝眼神都没给他。别人的一切,周围的一切他都不管,他只看着林冰雅。
林冰雅处在暗潮汹涌的漩涡中间,猜出来,眼前的男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谢林晨。
她往前走了半步,站在谢林晨面前,微仰头看着他:“谢先生?”
这是一个疑问句,表明她并不认识他,更不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在未婚夫面前装作不认识他,谢林晨骄傲惯了,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身份是如此见不得光。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衬衫袖口,一边抬眸看着她:“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七年的时间,让她从一个单纯善良爱哭鼻子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的渣女。
听着对方笃定的语气,林冰雅不禁再次对自己产生怀疑,她是否真的见过他,跟他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
答案是没有,林冰雅迎着谢林晨的目光,语气十足的确信:“你认错人了。”
“是吗。”男人眼里闪过一丝轻笑,没人能分辨出来他的情绪。
“祝谢先生早日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林冰雅觉得在自己的订婚宴上跟一个男人不清不楚地耗着不合适,拉着顾逾天走了。
赵礼赢看了看谢林晨,这位在商场厮杀无数所向披靡的大佬不可能连自己的白月光都认错。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林冰雅在装,为了维护自己订婚宴的体面,装作不认识自己昔日的恋人,一句话把过往的感情全部抹杀。
赵礼赢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女人狠起来可真够可怕的,哪怕是这种长相娇软无害的。
赵礼赢看了看谢林晨的脸色,顿时感觉自己周身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他当即拿出手机,在网上定了一本《刑法》,准备送给谢林晨,让他冷静冷静,不管杀人放火,还是强取豪夺,都是犯法的。
除了这段小插曲,订婚宴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晚上林冰雅让温倩呦留宿她家,陪她说话。
林冰雅洗好澡,穿着一件藕荷色的真丝吊带睡衣,窝在空调被里:“我总觉得那个叫谢林晨的男人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到底在哪见过他呢?”
温倩呦趴在床上,抓着林冰雅的手指玩,一边跟她一起分析:“你是觉得他哪里熟悉?”
林冰雅想了想:“身形,他那个身形我好像在哪见过。”
两人瞎琢磨了一会,没琢磨出什么结果,林冰雅从床上坐起来,捞起床边的手机:“今天我订婚,干嘛老说别的男人,我给逾天打个电话,看看他睡了吗?”
顾逾天那边听上去很吵,林冰雅:“你在机场?”
顾逾天:“一个朋友回国,我去接机。”
林冰雅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十一点了,什么人这么重要,非得你去接?”
顾逾天:“我那个朋友在国内没什么亲人。”
林冰雅还想说什么,听见机场接机厅传来某某航班到达的声音:“你去接你朋友吧。”
挂了电话,温倩呦碰了一下林冰雅的胳膊:“你怎么不问问顾逾天要接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林冰雅躺在柔软的白色枕头上,将一头墨色长发往一侧拢了拢:“放心吧,逾天家风很严的,他是个本分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
“再说了,我跟他迟早都要结婚的,这点信任还是应该有的。”
温倩呦不像没谈过恋爱的林冰雅,她知道大多数男人是个什么臭德行,怕自己的闺蜜吃亏,把自己的前男友如何背着自己劈腿的事讲了一遍,让林冰雅有点警惕心。
“现在这个社会,浮躁得很,没几个男人能经得住诱惑。专一深情至死不渝的更是凤毛麟角。”
温倩呦躺下来,侧着身子对着林冰雅:“别的不说,谢林晨在这方面真是个好男人,七年了啊,不知道他是怎么坚持下来只喜欢一个人的。”
林冰雅想到跟顾逾天跳舞时钉在她身上的那道如火一般热又如冰一般冷的视线,不禁在心里颤了一下,小声说道:“你不觉得他有点疯吗?”
“你不觉得他很带劲吗,”温倩呦看的小说和电视剧实在是太多了,思维如同脱缰的野马,“那脸,那身材,那身家,全世界的女人都为他疯狂,他却只为我一个人动心。”
林冰雅收到顾逾天发来的视频电话,正要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吊带睡裙,起身披了件外套才接通。
顾逾天刚洗好澡,正在擦头发,背景是他的房间。
林冰雅跟顾逾天聊了几句,挂了电话回来躺在床上,唇边带着柔柔的笑意:“平时这个时间他怕吵我睡觉,一般不会打电话。”
打这个视频电话是为了告诉她,他回家了,没跟任何女人在一起,他在让她放心。
温倩呦心说,平时不打视频电话,突然打来汇报,没准是心虚呢。但她没说,怕是自己疑神疑鬼惯了,又没什么证据,平白影响到林冰雅和顾逾天的感情。
林冰雅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跟温倩呦回学校毕业聚餐,转头就把大哥派给她的司机打发了,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宛城歌舞团。
车子停在歌舞团门口,林冰雅转头到处看了看,这儿地段很好,路上都是来往上班的人。
街对面有小吃店,还有一家装修得颇有情调的咖啡厅。
今天是林冰雅第一天上班,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到前台,报了自己的名字,前台让她稍等一下,人事部的人还没来。
林冰雅在大厅和附近的走廊里到处看了看。
左侧有一面墙,墙上挂着歌舞团走出来的舞蹈家、歌唱家,每一位在歌舞届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中最显然的位子挂着一幅栩栩如生的水墨风格的人物画像。
画中的女人身姿纤细婀娜,身上穿着一件淡蓝色长裙,光着脚,踮起脚尖,白皙精致的天鹅颈往上,双臂曼妙抬起,在一片温柔如纱的月光下跳舞。
“你是谁,新来的吗?”
林冰雅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转头看见一个年龄跟她相仿的女孩,看身段和装扮气质应该也是跳舞的。
林冰雅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我是来报道的,我叫林冰雅。”
周盼盼上下打量了林冰雅一遍,语气并不热络,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报:“你就是那个被陈老师破格招来的?”
林冰雅没有否认,当时舞蹈团已经没有招聘名额了,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的歌舞团,没想到能拿到面试机会,还被录取了。
周盼盼转头到处看了看没人,小声问道:“你跟陈老师什么关系啊,你走后门进来的吧?”
这话说得很不礼貌,林冰雅蹙了下眉:“我是正常面试进来的。”
周盼盼看了一眼林冰雅的穿着,光是她踩在脚上的那双鞋就能抵她两个月的工资。眼神纯净,一副没什么心机的样子,皮肤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周盼盼看不上林冰雅,像这种千娇万宠的富家女,多半是来歌舞团体验生活的,根本受不了苦,不出两个月就得哭着喊着回家,然后找个门当户对的富二代嫁了,每天过着养尊处优的阔太太生活。
林冰雅没理会周盼盼的打量和揣测,别人要怎么想她跟她无关。
周盼盼见林冰雅盯着荣誉墙上的画像,一脸崇拜地说道:“乔芊芊,宛城歌舞团史上第一位荣誉首席,半个世纪以来最杰出的古典舞舞蹈家,别说超越了,至今没有能与其比肩的,尽管她已经去世十几年了。”
十三年,林冰雅看着画像,她去世的时候她只有九岁。
林冰雅伸出手,摸了摸画中的女人,隔着冰冷厚重的玻璃,她依旧感觉自己摸到的是一片温软,跟记忆中依偎在妈妈怀里的感觉一样。
“你也喜欢乔芊芊?也对,凡是跳古典舞的,没有人不喜欢乔芊芊,”周盼盼说道,“她是我的偶像,我将来一定会成为像她一样厉害的人。”
林冰雅:“她也是我的梦想。”
周盼盼毫不掩饰对林冰雅的轻视,“你还是先看看自己能不能熬过试用期吧。”
“会的。”林冰雅说话时并不看周盼盼,而是看着画像中女人的眼睛。
在人事部办好入职后,林冰雅来到了舞蹈房。
舞蹈演员们在进行日常晨练,有表演任务的正在进行排练,也有人坐在墙边争分夺秒地偷吃早饭。
招林冰雅进来的舞蹈老师叫陈美欣,人很干练,花五分钟的时间就把基本情况给林冰雅讲清楚了。
歌舞团内部正在进行一次重要的选拔,被选中的那个人可以获得出演《坠仙》宣传片五分钟独舞的机会。
《坠仙》是帝和游戏即将推出的一款大型手游。
帝和游戏本身就是国内名列前茅的游戏公司,加上母公司是谢氏集团,非常财大气粗,请了国内外最专业的游戏开发团队做的这款新游戏。
一经推出,可以预想宣传片铺天盖地的曝光量。
站在高处的舞台被所有人都看到是每个舞者的梦想,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陈美欣对林冰雅说道:“去换衣服吧,好好练习,准备参加五天后的选拔。”
林冰雅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回到舞蹈房训练了一会,中间休息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讨论八卦。
“帝和的对家飞梦也要出新游戏了,宣传片据说请的是大明星杨沁。”
“她不是一直在国外拍戏吗,回来了?”
“昨天晚上回来的,有粉丝拍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的好像是去接机的,长得可帅啦,她肯定有恋情了。”
“没准那是人家的普通朋友呢,朋友接机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是没看过粉丝爆出来的照片吧,杨沁都挽上那个男人的胳膊了,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这俩要是没有一点问题我头切下来给你们当球踢。”
“可惜没拍到那个男人的脸,应该不是娱乐圈的人,不然早被扒出来了。”
林冰雅一向不太关注娱乐圈,想到昨天晚上顾逾天去机场接机,打开微博。
她都不用特地去找,关于杨沁恋情的新闻就挂在热搜上。
林冰雅点开热搜里面的机场照,看了看站在杨沁身侧的男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有些人会一直刻在记忆里的,即使忘记了他的声音,忘记了他的笑容,忘记了他的脸,但每当想起他时的那种感受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