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逻辑很清楚地说了地址,然后又说,她家里有两名租客自杀了,希望我们解决一下这件事情。我们首先问了她的年龄与家庭状况,她说十一岁,父母都出差了。
当时我和另外两个值早班的警察直接开车过去了,发现那是个还算高档的公寓。可能因为穿了便衣,门口的保安一个劲不让我们进去,只能拿出来证件,说十四层出了事,这才能坐电梯上去。
“1407室在哪?快找找。”我和同行的同事说。
那一层很绕,所以找了大概五分钟才找到房间门口。我敲门说是警察,里面传来拖鞋的趿拉声,过了一会儿,女孩给我们开了门,一脸镇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给我一种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尸体在那两间屋子里。”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还配了个手势指了指那两个屋子。
“你没事吧?”我的两个同事分别去两个卧室里查看尸体,我在客厅和穿着破旧拖鞋的小女孩说话。
她摇摇头,面无表情。
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女孩会给我一种惊悚的感觉,从骨子里发散出来的那种,就像恐怖片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让人吓一跳的小女孩。突然想起来温子仁的一部恐怖电影,里面有个娃娃,叫安娜贝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给我的感觉,就像那个恶灵入体的娃娃。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镇定。
“看着阿姨,阿姨问你,你是一早起来发现他们死了,就报警了吗?”
“对,我有手机。”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很旧的手机,像是很多年前的苹果四。
“爸爸妈妈留给你的?”
“没有,我在抽屉里翻出来的。”
“那你的爸爸妈妈呢?不在家吗?”
“他们出远门了,家里只有我自己。”
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就像提前排练好了一样。但仔细回想起来又不像,因为很自然,语速虽然快但是很平淡,就像在陈述她今早吃了什么一样。
我刚想再问什么,我的两个同事从屋里出来了,顺便拖出了两具尸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打发她到一边。
“他们叫我森森。”她说,又加上一句,“我爸妈他们,这么喊我。”
“好。那森森可以先去沙发那边吗?阿姨和那边的叔叔有事情要谈。”我指了一下右手边的灰色沙发。
那时候我突然留意到,那沙发很脏,像是一个世纪没洗了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会让我突然注意起来,原来这整个屋子,包括地上的瓷砖,都脏兮兮的像被人刚铺完水泥,稀稀拉拉的笼罩着整个房间。
女孩头也没点,直接晃晃悠悠走到了沙发边上躺下,拿出手机开始翻些什么东西。
我看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可能有点残疾,顺便在想这么小的孩子就已经会玩手机了。
我戴上了手套,走过去找和我同行的两个同事。阿伟负责查看主卧,他搬出来的尸体是个看起来两百斤的胖子,不过脸色比后面那位好多了。
他说话声音很小,仿佛在避开沙发上的森森,像是怕吓到她一样:
“这个人不是自杀的,他鼻子里有一些液体,像是被人强行灌了某种液体后从鼻腔喷出,其他地方没有明显伤痕。”他又凑到我耳边说,“而且,他还有生命体征,我把所有证据都收集了,你先拿着,我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