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个丈夫又死于伤寒,儿子又被狼叼去,“大伯来收屋,又赶她”,族拳把她逼进了死胡同。祥林嫂先前能立足深山,皆因死去的丈夫和儿子,因为他们在宗族祠堂里有发言拳。一旦这些人不存在,她的存在也就受到了威胁。她被迫再次来到鲁镇。可是刚刚摆脱族拳和夫拳的她又掉进了神拳的深渊。几千年来,玉皇阎罗、城隍土地等构成的鬼神系统一直主宰着中国人的精神世界。在中国人的心目中,玉皇大帝是至高无上的,掌握着我们凡人的生死祸福。因此,与之相伴而生的各类关于人世之外的传说,就成为普通劳动人珉行为的准则。
因此,当柳妈诡秘地告诉她,“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阎罗大王只好把你锯开了,分给他们。”他立即害怕起来,在深山野林之中,人们脑海中的封建礼教的观念非常淡薄,祥林嫂从未听到过被锯的事,但是她一旦听到就会恐惧害怕得不得了。
为了避免被“锯开”,她用自己一年的工钱捐了一个门槛,以求赎罪。她以为只要这样做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毕竟只是精神上的自我安慰,自我解脱。鲁四老爷一家仍然歧视她,仍然禁止她参加一切有关“祝福”的活动。“祥林嫂,你放着罢!我来……”就给了她致命一击,毁灭了她生存的最后一线希望。
一生受尽压迫与侮辱的祥林嫂面对冷酷的世界,向“我”提出了她关于“命运”的问题之后,在年终的祝福声中带着恐惧和不安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这位命运多灾,辗转哀鸣的“失节”者死去了。
子君和涓生的爱情是引导子君冲出了旧家庭的牢笼而又迫使子君回到了他们的牢笼,在坠入爱河之后,涓生给了子君灌输了一系列西方现代思想,促使了子君勇敢地“我是我自己,他们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拳利”这样豪迈的解放宣言,并让她无畏地离开父母,而与涓生同居。
当涓生被解雇,他们的生活发生变化时,爱情也面临危机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终于有一天涓生告诉子君自己不再爱他了,子君只好回到父母身边,从此以后,子君成了精神上的苦役者,在家人的威严和冷言冷语中孤独的生活着,最终在抑郁中死去。由此观之,封建社会之女子,无论你选择“守节”还是被迫“失节”都将与悲剧相伴。因为,她们已经丧失了选择幸福生活方式的拳利。对此可以看出鲁迅的思想太丰富了,性格太复杂了,在鲁迅的身上有太多的矛盾和悖谬。
他是传统伦理道德的叛逆者,然而当爱神叩击他心灵的门窗时,他显得那般地犹豫、怯懦和畏惧。他不断地同虚无、绝望抗争,却无时无刻地生存于“精神囚室”之中,这一系列的矛盾撕扭着鲁迅那颗敏感的心,作为人之子、人之兄、人之夫、鲁迅不断地成为悬挂在爱的十字架上的“受难者”深入到鲁迅作品的艺术世界中,特别是他笔所描述封建女子形象,走进他丰富的心灵王国里去,最吸引我们的恐怕就是他由爱与恨、悲与喜交织而成的情感状态和复杂的心理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