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偷窥俱乐部》,有删减;如有侵拳,请联系删除】
许多年前,我接触过一个「偷窥俱乐部」。
这段匪夷所思的经历,直到现在想起来,仍令我坐立难安。
我无法准确地形容,我究竟看到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想把其中的惊险刺激写下来。
一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八点来钟,我照常穿着大裤衩坐在电脑前上网,当时有很多猎奇的论坛,内容真假难辨,配图更是一个比一个劲爆,但就在一片雷人的标题里面,还夹杂着一个更雷人的,只有七个字:
偷窥俱乐部,诚招。
我当时就觉得这哥们儿会玩,配图好像是一间简陋的出租屋,正中间还站着一个女孩儿,图片上也被打满了马赛克,当时的跟帖人数已经达到了上百人,大部分人的评论都是在开玩笑,鲜有把这事儿当真的。
不过也有认真回复的,问怎么联系,在哪儿参加等等,我心里觉得好笑,偷窥这种事情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发到网上来,是真嫌自己的人生无聊,需要刺激吗?
但随着慢慢往下滑动界面,我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因为发帖人放上去的照片,一张比一张让我觉得眼熟,透过其中一张拍到的窗户,我看见对面的那层楼,竟然跟我住的楼房异常相像。
因为我这座楼是老小区,很多皮包公司都租房用来当作办公室,另外也有一些附近卫校的女学生在这租房子,我每天下午回家,都能看到很多漂亮的小姐姐进进出出,也跟隔壁的几个女学生混成了朋友,她们经常还找我帮忙修洗衣机,偶尔给我送点儿零食什么的,总之都很亲和大方。
而皮包公司那些人呢,为了打广告,就在防雨板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招牌,什么办证办卡之类的,显得非常不正规。
想到这儿,我浑身冒冷汗,不由自主地走到阳台上,往右边的楼房探头看去,果然,办卡的招牌花花绿绿,有什么「惠珉办证,全市通办,保证过审」等标语,我紧接着坐回电脑前,比照图片里的那栋楼房。
我当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特姥姥的!不就是我住的这栋楼吗?!
我突然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转过头往窗外望去,对面的那栋四层小楼,虽然住户大多因为楼房老旧都已搬走,但正中间的一户,恰巧此时亮着黄色的灯光,显然是有人居住。
我既好奇又紧张,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脑子里很乱,一边回忆自己以前站在露天的阳台上换衣服,一边被对面楼上某个秃顶油腻的老男人偷窥,我就打心眼里恶心。
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萌生出一探究竟的想法,伴随着这种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扎根,这个想法就一发不可收拾。
思想斗争了将近半小时后,我终于下定决心,给论坛上的那人发了站内信。
鬼使神差地……好吧,其实我就是好奇,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我早就受不了这无聊单调的生活,人生总归要刺激一点才精彩,不是吗?
当然我也承认,我是想看看自己的隐私有没有被窥探,万一帖子里的内容都是真的怎么办?
发送完站内信,我就陷入了焦急的等待,但很快我就收到了回复,消息里除了地址和联系电话,并没有别的信息。
记下了地址,对于我来说,很好找,因为没人比我对附近更熟悉,五分钟以后,我来到了 302 的房门前,站着一动也不动,因为我不敢动,刚才一时脑热,根本没想太多,现在来到地方又不敢敲门,正纠结着,我稍稍一抬头,惊讶地发现门上边就安了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我的脸。
同时门开了,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戴着挺好看的精致腕表,扶着门框问我:「你找谁?」
我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合适的开场白,对面紧接着问:「论坛?站内信?」
我因为太过紧张,只嗯了一声,那人却沉默,我愈发紧张地在门前站着,等了得有一分钟,那门才慢慢打开,里面的人紧接着把我拉进去,然后又迅速地把门关上。
屋里黑灯瞎火,一片漆黑。
依照房门的位置判断,貌似并非我刚才看到的那间亮灯的房子,正犹豫间,「啪!」的一声,那人打开了灯。
当我看清面前的场景后,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他妈哪是普通住户的家啊!只要能放东西的地方,全都堆满了各种光盘、刻录机、电脑屏幕,整间房子就跟 FBI 的情报室一样,虽然我没看过 FBI 的情报室长啥样,但我觉得照这标准,也跟那差不了多少。
我站着没说话,傻不愣登地打量那人,原本我以为他会是个秃顶油腻的中年肥男,结果当我看清他的长相后,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穿着挺干净的黑衬衫,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也长得很白净,放到人堆里,绝对不是那种能让人忽视的大众脸,更不会让人联想到他是有偷窥癖好的变态男。
我看了他一会儿,脱口而出问:「怎,怎么你……」
他没说话,也在打量我,半天不出声,这让我慌了,我按捺住情绪,想找合适的话题继续问,结果这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你知道是来干什么吗?」
语气很不友善,我愣了一下,转而反问:「知道啊,不是,那个,偷窥……对吗?」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特像个贼,心虚得特别厉害,说出这句话,我突然想离开这鬼地方。
但对方盯着,让我不敢走,一时间陷入了僵持,可他很快给出了答案:「既然来了,就证明你是想留在这儿的。先坐吧,你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咱这个俱乐部,怎么说呢,只找对路的,你喜欢,就来,不喜欢,也可以随时走。」
我听了这番话,心里莫名地放松了几分,跟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就在这时,那男人突然快步朝我走过来,眼神冷得吓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一根麻绳套住了脖子。
这一下把我彻底搞懵圈了,我完全来不及反抗,而且他的力气出奇地大,虽然看上去很瘦弱,可两条胳膊硬得就像是钢棍,我被他完全摁在沙发上,脖颈被麻绳不断勒紧,让我感到呼吸受阻,没过一会儿整个人就有点晕晕乎乎,浑身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而青年瞅准机会,异常麻利地将我的手脚捆住,很快,我整个人就像麻花一样瘫坐在沙发上,他见我无法反抗,终于松开了勒住我脖颈的绳子,我大口地呼吸,意识逐渐清醒,几乎是本能地挣扎扭动,并脱口大叫:「你想干什么?!」
青年并未理会我的反应,而是径直打开了我面前的屏幕,我刚想继续大叫呼救,但此时屏幕中的画面缓缓闪动,竟逐渐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因为我看到,画面中似乎是一个女孩儿,很年轻很娇瘦的样子,正穿戴整齐地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整个房间很干净,但也不像出租屋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反而让我觉得,这是那女孩儿的家,而在她后面,慢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看样保养得很不错,手里握着一本书。
正在这时候,女孩儿转过头来,我愣住了,因为她长得很漂亮,脸上的青春气息让我回想起初中的同桌,既秀气又带着独特的青春之美。
可就在这时,中年女人突然举起手里的书本,重重地砸在了女孩儿的头顶上,我亲眼看着女孩儿捂着自己的脸,露出非常痛苦的神情,可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红着眼圈,却紧咬牙关,强忍着没有流下眼泪。
中年女人抱着膀子,站在她身后,背对着镜头,看不清具体表情,但能感觉到气势凌人与一股似乎溢出屏幕的愤怒,这和揉着脑袋双肩颤抖的女孩儿,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场景把我吓呆了,我足足凝视了半分钟,直到眼酸才眨了眨眼,接着画面一闪,又换了一间房,那间房里正坐着一个男孩儿,也是中学生的样子,他的书桌是缩在墙角里的,上面摆放了一台电脑,屏幕旁堆了很多复习资料。
而那电脑内,正播放着一段让人热血喷张的画面,角落里的抽纸,似乎在预示着男孩儿下一刻的动作,但随之画面却再次切换。
这回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我认得他,我们本地的明星企业家,在各种公开场合露过脸,他平常的公众形象,始终以西装示人,头发梳得锃亮,虽然大腹便便,但在我们这儿很有影响力。
可就是如此一位受人尊敬的企业家,此刻竟然跟小猫一样,蜷缩在一张大床上。
我当场就懵了,紧紧盯着他身边躺着的一个女人,那女人轻轻地用手抚摸企业家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显得非常温柔,而企业家像是窝在母亲臂弯里的婴儿,呼吸安静,面容平和地沉睡着。
这旖旎而变态的一幕,把我震成了一个傻子,我全然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画面很快继续闪动,从电脑桌面又变成了屏保,看着那屏保中美丽的风景,我觉得自己好像一直活得很幸运,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全是好人,有见义勇为的活雷锋,有西装笔挺的商界精英,有妆容精致的大明星,但从来没有如此赤裸裸的邪恶或者是阴暗闯入过我的世界。
我突然感觉,我被某种奇特新鲜的东西给勾引了。
我坐在沙发上,再也感觉不到恐惧或慌乱,只想继续看这些视频,越来越渴求。
就在这时,斯文男人慢慢走到我身边,他蹲下身,头也不抬地问我:「怎么样?」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笑了笑,耸耸肩,又指了指屏幕,说:「我看得出来,虽然你很害怕,但你的身体却很诚实,祝贺你,通过了我们的初级入会仪式。」
初级入会仪式?!
我在心里惊呼,这他妈是什么鬼?合着你们的入会仪式,就是把我捆起来,然后逼着我看变态视频?
而且听这口气,难不成这还只是第一步,在初级入会仪式之上,还有更高阶的考验?
我正琢磨着,电脑的播放器再次打开,一段段带着时间标识的画面映入眼帘,这次好像不是录像,而是变成了现场直播,且直播的内容,让我浑身冒冷汗,头皮也跟着发麻。
一个穿着围裙的肥胖男人,正站在一家类似屠宰场的房间里,手中握着椭圆的剁骨刀,一下又一下地剁着生肉,而他的身后,正坐着另一个和我一样被绑着的女孩儿,她的嘴也被封上,但眼神却透露出一股股喜悦,我能认得清,那弯弯的眉角正显示出她在笑。
「这是我们的分部,剁肉的叫屠夫,你等一下。」我身旁的男人说完话,便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接着轻声说:「你让屠夫把镜头转过去,给咱的新会员看看。」
话音刚落下,我面前的镜头画面立马发生转动,只见屠夫的另一边的墙上,赫然挂满了显示屏,每一个屏幕里,都在播放着带有时间标识的直播画面,其中一个竟然是此刻被绑着的我。
而那个被绑住的女孩儿,也在其中。
我震惊了,瞪大双眼,感受着心脏的剧烈跳动,跟随着镜头看向墙上的一面面屏幕,其中被绑着的有欧美人、非洲人,还有一些像是东南亚人,他们都和我近乎一样的状态,手脚被捆住,嘴巴被封上,坐在各种各样的房间里,有桑拿房,有大学宿舍,还有台球厅,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这幅诡异的场景,让我的大脑几乎陷入了停滞,我无法正常地思考,等待着身旁的男人给我一个答案。
他也适时地开口说:「没关系,第一次看到这些都会惊讶,上次那个,就你刚才看见的那个企业家,之前都大小便失禁了,当然我给他看的视频比这要刺激,你这反应还算好的。」
说完话,他盯着我的眼睛,沉默地审视着,好像要把我看穿一样,我回避着他的目光,但很快,他问:
「感觉如何?确定要入会了吗?」
我连着吞咽了几口唾沫,胸腔剧烈起伏着,虽然我承认很想继续观看那些窥视的画面,但内心仍有几分犹豫。
斯文男人貌似见怪不怪,他咧开嘴角,将我拉起来,带我走向另一个房间,然后他问:「你准备好了吗?见证人性最真实的一面。」
因为光线突然变暗,我恍惚地点了点头,紧接着房门打开,斯文男人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屏幕,一块块显示屏,几乎像墙砖一样铺满整个角落,而每一块屏幕都是无声的,只有一幅幅直播画面,或者说是偷窥镜头更为准确,很多视角,都不是正常的,从低到高或者是从高到低向下拍摄。
我尽量平复内心的悸动,定神看去,结果,看到了这辈子都不愿回忆的场景。
二
有人曾说,人性是一个水池,这池子里有虾,有鱼,还有鲸,也有王八。
我一直没当回事儿,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人性就是一锅炖,好的坏的,腐烂的新鲜的,美丽的丑陋的,杂乱无章,百味皆俱。
因为当数十个被捆在一起的人,出现在屏幕的画面里,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确切来说,我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死过去。
而且每个人都露出很戏谑的表情,这比我看过的每一部惊悚电影都要诡异,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上竟有如此多的偷窥者,而且偷窥者还会联合在一起,成立一个隐秘的俱乐部,就像那些邪教一样,控制着人的思想,喜好,以此满足自己不为人知,隐藏于阳光之下的邪恶欲望。
如果这是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深陷其中,但我宁愿成为偷窥的人,去窥探别人的隐私,我想那样能够体会到罪恶所带来的最大快乐。
可眼下,好像被偷窥者与偷窥者之间,不存在任何界限,那些在屏幕前的人虽然被捆着,但我能看到他们的身后也安装了很多摄像头,显然他们窥视着别人,同样也被别人窥视,而且乐在其中。
想到这儿,我心底里的某种东西似乎正要蓬勃而出,于是我转头向着门外急呼:
「有人吗?有人吗?」
很快门就被打开,斯文青年走近,笑着询问我怎么了。
我把心里的想法,一股脑地和盘托出,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我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我只想看更多,就好像有了中毒一般,对能够肆无忌惮窥视别人的生活,越来越渴求。
斯文青年听完我的想法,随之露出了充满深意的微笑,他看着我的眼睛问:「你确定吗?」
我咬着牙,忍着头皮上的阵痛,连连点头。
然后他跟我谈了一个条件,现在把我放出去,三天内,不管我用任何方法,任何方式,要在三户人家里安装摄像头,只要我能完成这一任务,就能取得他的完全信任,届时他将带我去真正的「偷窥俱乐部」,去窥探人性阴暗面的极恶之乐。
我听完这些话,对青年口中所说的「极恶之乐」升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但我思来想去,又发现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这个青年的着装打扮如此光鲜,应该是有着让人尊重的职业,从而能够在别人毫无心理防备的情况下,进入他们的家里,趁机安装摄像头,以供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望。
于此,再结合最初我看到的那些学生的画面,我脑中灵光一闪,他该不会,是家教老师吧?
这么一想也对,借着家教老师的身份掩人耳目,可以很从容地进入别人家中。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当然我只是假设,如果青年口中的「偷窥俱乐部」当真势大如林的话,我们这个社会上,究竟又隐藏着多少如他一般看似表面光鲜亮丽,受人尊敬,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这个念头生出的一瞬间,我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然而夹杂着更多的好奇心,让我内心的感受十分复杂且微妙。
见我不说话,只是冲他发愣,斯文青年在我面前打了个响指,我回过神来,几乎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条件。
果然,我不出意料地被松开了。
他领着我去客厅里,我提出了一个疑惑:「你就不怕我出去这个门以后,直接报警吗?」
他笑了笑,反问:「你已经通过了测试,从概率上来说,一般露出过你那种渴求表情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不会去报警。」
我揉了揉发痛的脖颈和臂膀,继续追问:「这么有自信?」
他只是笑,不再言语,从内屋拿了三个盒装的针孔摄像头,还有一枚光盘,递给我之后又手把手教我如何启用,耐心地给我讲解如何用光盘安装程序,通过观察他的语气和神态,令我越发确信,他平日里肯定是个老师,说话很有条理和逻辑,方法讲解得也很清晰,之后他依旧保持着别有意味的笑容,毫不担心地把我送出了房间。
来到走廊的一刹那,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靠在昏暗的走廊墙壁上,我想了很多,但最终欲望战胜了我的理智,看着手中的针孔摄像头,我的内心深处竟感到有些兴奋和紧张。
眼看天色渐晚,我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家里,直接躺在了床上,开始回忆今天所经历的一切,伴随着兴奋和期待,突然又感到一股恨意,我觉得自己特别纠结,一方面想继续窥探下去,另一方面又想发泄什么,于是就在这种挣扎的状态中,我掏出了手机,按下了 110,可手指却悬停在拨打键上方,始终犹豫未决。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的手指变得酸麻,我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在心里狠狠暗骂:「去他妈的无聊吧!」
事后我回忆过来,此时的我,做了一个足以改变我一生的决定。
与此同时,斯文青年的笑,萦绕在我的脑海中,如何都挥之不去。
我爬起来,尽力把身上收拾干净,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利索的衣服,把摄像头拆开,沉默着想了很久很久,等到天蒙蒙亮,我终于决定,要从距离我最近,也最熟悉的人下手,于是我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住户是个可爱的护士小姐姐,看上去很漂亮,生人难以接近,但其实性格非常开朗。
半天没人回应,我接着又敲了几次,依旧没人回应,不出我所料,她上的应该是夜班,于是我回到自己的屋里,戴上口罩和帽子,想通过自家的阳台爬到她的阳台上。老旧小区就这点好处,也是最大的坏处,超过三层往上的楼房,大多没安防护网,但阳台上的门有防盗锁。我站在阳台的边缘,双手紧紧撑住头顶的墙面,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但我不恐高,我挪着步子,一步步走到了隔壁的阳台,跳到了露天的阳台之内。我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沸腾,心跳狂飚的同时,我尽可能找寻足以安放摄像头的隐蔽位置。阳台的门显然上锁了,我打不开,那就只好在阳台的窗户上做文章,经过一番折腾,我用螺丝刀在窗户与墙面之间挖开一个小洞,然后把针孔摄像头放了进去,大小正合适,而我双手内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颇费了一番周折,我终于成功安放,之后将发射器打开,当红灯闪烁两下熄灭后,我确定和说明书上的用法一致,摄像头开始运作。
我无比清楚此刻的自己正在犯罪,但一想起之前看到的偷窥画面,就令我无法保持镇定,我的欲望此时战胜了全部的理性,我只想再重温那些精彩和刺激,这种想法持续地在我脑海中碰撞,渐渐将我的罪恶感压制下去。
当我原路返回之后,楼房下已经有环卫大娘在清扫街道,我暗自松口气,好险,然后立马将光盘插入电脑,安装完程序,链接上斯文青年给我的账号后,我顺利地登录了监视软件的界面,画面还算清晰,还好并不模糊。
小姐姐的室内一览无余,简洁,收拾得非常干净,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书桌,还有很便宜的简易衣柜,构成了她在陌生都市里唯一的避风港。
与此同时,门外的走廊内,响起了高跟鞋踩踏地板的清脆声。
我下意识地勾起嘴角,心里既忐忑又兴奋。
因为那个漂亮的护士小姐姐,她回来了!
我印象里的护士小姐姐,每次说话都柔柔的,她声音真的很好听,样貌也非常动人,可以说这两年,她是唯一给我美好感觉的女生,每每见到她,都能使我回忆起纯洁的学生时代。
然而,当我目睹着她慢慢关上房门,放下手提包,做出了令我头皮炸裂的举动以后,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她,竟然把满头的秀发摘了???
「卧槽!!」
一瞬间,我被惊吓得猛然站起,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摔在地上,我死死盯着屏幕正中 央一颗锃亮的光头,脑海里一片空白。
只见她又款款地坐在化妆台前,开始有条不紊地卸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她,动作熟练,姿态优雅,很快,一个大光头,赤膊着上身,拥有八块腹肌的强壮大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于是我摸出一根香烟,哆嗦着点燃,开始回想曾经和她,哦不,和他亲密接触的美好时光。。。
我帮他换过灯泡,帮他打扫过走廊里的垃圾,虽然是分摊的,但我还是不遗余力,只为了能要到他的电话号码。
我还帮忙赶走过骚扰他的汉子,为此,他,他还在我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可眼前的现实无比真切,此刻我的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片刻后,在我沉默的窥视下,他脱下了全部的衣服,去厕所冲了个澡,接着光着身子回到了客厅,一件件地把内衣穿好,最后套上裙子,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半点生疏。
目睹这一切的发生,我缓缓地低下了头,脑袋里异常凌乱,我并非不尊重别人的特殊喜好,甚至我很欣赏他选择做自己的勇气,但在今天之前,我始终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柔而又简单的女孩子,全然没有料想到,他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但很快,房门被敲响,正胡思乱想的我,下意识地看向显示屏,赫然惊觉小哥哥已经离开了房间。
于是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把电脑屏幕关掉,缓缓挪步走向门口,我尽量平复着内心的激荡,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谁,谁啊?」
对方的声音,柔柔的,像一缕清风,飘了过来:
「小哥哥,是我呀~」
熟悉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我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了房门。
「小哥哥,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呢?怎么半天才……」
她,哦不,他说着说着,可能是看到我状态不对,微微怔了一下:
「你怎么了呀,小哥哥?」
我用右手扶住门框,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我没事,刚才,嗯,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压着眼睛了。怎么了,你有事吗?」
「哦,原来这样啊。」他笑了笑,从提包里掏出两包东西,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后撤一步。
他也被我的惊慌反应吓到,啊地叫了一声,和女生的尖叫如出一辙,可又让此刻的我浑身不自在,我颤着声问他:「你,你干啥?」
「小哥哥!」他娇嗔地嘟起嘴,跺了两下高跟鞋的鞋跟,然后摊开手掌,递给了我两枚咸鸭蛋。
「我只是想送你好吃的啊,这是今天我同事送给我的,双黄咸鸭蛋,一共就给了我六个,我就拿来两个也给你尝尝,毕竟……」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微笑,「咱们都是好邻居嘛,你说对不对?」
我尴尬地咧起嘴角,僵硬地点头,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然后机械地点头说:「对,对,好邻居。」
见我接过鸭蛋后,他欢脱着跟我挥手再见,快步离开了走廊,看样是去会友,我突然想起,他好像也是有闺蜜的,而且闺蜜我也见过,长得也很不错,属于御姐范,但联想到刚才我亲眼目睹的一切,我开始胡思乱想:
是否他的闺蜜,其实也是个头戴假发的大哥哥,隐藏在柔弱裙摆下的,是一副孔武有力的健壮娇躯。
亦或者,他的闺蜜是真女人,而他接近闺蜜,也不过是为了接近她,方便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不轨行为?
想到这儿,我摇摇头,一把关上房门,背靠门板闭上双眼,身体也从紧张中松懈,我看着手里的两枚咸鸭蛋,包装上的双黄好似某种隐喻,我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
「有没有双黄,真的重要吗?」
与此同时,电话响了。
我掏出手机,来电人赫然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接听之后,陌生的声音传来:
「钱佳豪,你好啊。」
我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问:「你是谁?」
「你往楼下看看。」
听到这句话,我将信将疑地走到阳台边,低头往下看。
结果却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站在楼下朝我招手。
而他的身边,还停靠着一辆黑色轿车。
他接着说:「给我开门吧,我就要上去了。」
「我凭什么给你开门?」我觉得有些好笑,「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你得认识他吧?」
话音刚落,他转头示意身旁的轿车,后车门被打开,从里面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半边身子。
那人我再熟悉不过,正是在论坛上发帖,引领我加入「偷窥俱乐部」的斯文青年。
但看他对中年男人毕恭毕敬的姿态,这让我意识到,面前的一伙不速之客,很有可能是偷窥俱乐部的高级成员,而斯文青年的一切行动,则受制于他的指挥。
站在楼下的中年男人不急也不躁,但对我说话的语气,却总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慢:
「现在我可以上去了吗?」
我咬咬牙,在心里暗骂一声:「干!」
然后沉声对中年男人说:
「那你上来吧。」
两分钟后,男人来到了我的家中,和我面对面坐在客厅里。
他摘下墨镜,露出炯炯有神的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
与此同时,我的房门被推开,看样是刚才忘锁了。
我的注意力被吸引,转头望向门口,只听一连串清脆的高跟鞋声,明显比隔壁小哥姐的步伐要自信,确切来说要更加倨傲,不紧不慢,节奏明快。
直到门口处,才驻足停步。
然后坐在我对面的中年男人,手指着来人,笑着说:
「她才是会长。」
而我瞪大双眼,怔怔凝视着门外不速之客的面容,大脑之中,近乎一片空白。
三
我曾天真地以为,偷窥狂都是喜欢偷拍小姑娘裙底的痴汉大叔,整日流连于地铁和公交车,专门针对单身女孩儿下手,再要么就是变态秃顶男,在各种隐秘位置安装针孔摄像头,以满足自己不为人知的私欲。
这两种人起初我也痛恨,但当我经历了之前的惊险以后,我好像已经在短暂的时间内,被动提升了心理承受能力,并由此彻底颠覆了我的认知。
我不停地在心中拷问自己,如果我天生就是一个变态,又会经历怎样的人生?
但不容我深思,来客已经踏入房间,我直勾勾地打量着她,第一印象只有两个字:
雍容。
她身着西装套裙,烫发舒卷,妆容精致,举止十分优雅,使我难以将「偷窥」和她联系在一起。
而她的视线,始终在我的身上游移,最终定格于我的电脑屏幕。
不等我搞清楚状况,中年男人嘴角蓦地勾起,冷不丁地冲我说道:「得罪了,但我们要去的地点,必须保密。」
我还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剂,对准我的脸狂喷。
我的眼鼻口腔内,瞬间涌入陌生的气体,伴随着呼吸困难,意识模糊,中年男人摸出一块黑色的面罩,套住我的整个脑袋,瞬间我的视线内一片漆黑。
接着我被他死死扣住了手腕,蛮横地将我向外拉扯。
我想大声喊人求助,可惊恐地发现,竟然失声了。
很快,我的眼前朦胧起来,直到完全晕厥。
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无数块丑陋诡异的大石头在我的眼前不停旋转,在一波波重压之下,我猛然惊醒。
全身酸麻,手指不停抽筋,这就是我醒来的第一感受。
环顾四周,光线很暗,但能明显听到一阵怪异的响动,我伸出双手摸索着身旁,冷冰冰的墙壁,表面光滑潮湿,我竭力撑起身子向前挪,那怪异的响动越发清晰,好像是男人的喘息声,在我的左边,一阵高过一阵,伴随着啊的一声大叫,我感到那仿佛是某种积郁许久的力量蓬勃爆发。
我摸不准那是什么,右边竟也有声音传来,这次好像是课堂,一群孩子的朗朗读书声此起彼伏,充满童真的稚气。
越往前走,身边的声音就越杂乱,还有各种语言,有我勉强能听懂的英语、韩语、日语,直到我来到一扇木门前,这些声音才渐渐变弱,我抬起右手,费力地将门往外推,随着吱呀吱呀的响动,光亮缓缓涌入,我望着眼前的景象,大惊失色。
只见一座形似仓库的巨大空间内,摆满了各种屏幕,俨然像是一座大型的家电大卖场,但我无比清楚这些并不是单纯的彩电显示器,因为上面正播放着许许多多的人声。
没错,人生。
我笃定地在心中重复这两个字,随便望向一个角落的画面,我看到一名家教正在狂扇学生的耳光,再往上挪动视线,那屏幕里正播放着某个家庭主妇,一边聚精会神看着电视广告里的健美教练,一边扭动松垮肥大的臀部,她的身旁还有一只啃玩网球的小狗,活蹦乱跳的没个安生。甚至还有打扮成恐怖分子的家伙,正高举着自动步枪向天空扫射,并高声喊叫着我听不懂的口号。
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顺着成排的显示屏望去,似乎根本望不到尽头。
与此同时,我听见一阵吵闹,转头寻声望去,当看清声音的来源之后,我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上百人,被捆在椅子上,男人只穿着内裤,女人穿着内衣,朝着一面面屏幕,扭动,挣扎,呕吐,晕厥,地上堆满了各种人类的呕吐物与排泄物,肮脏刺目,脏乱不堪,由此构成了一副堪称群魔乱舞的癫狂景象。
而在这群像牲口一样被束缚的人周围,还有可以随意走动的人,但都像是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步伐缓慢僵硬,无意间两个人互相撞到,不会有任何恼怒或表情,仍旧张大着双眼,面朝一块块显示屏,满脸呆滞。
我无力改变这些,只有拼命地张嘴发出哀嚎,可悲哀的是只能呜咽,早已失声如一个哑巴,可清晰的意识却告诉我还活着,我疯狂地想要逃离,却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位置,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亦或者是太平洋上的某个小岛?
每时每刻,我都沉浸在一种自我审问,自我怀疑,自我崩溃,又不断强逼自己清醒的极端意识里,反复挣扎,沉沦。
我感觉自己很有可能,已经疯了……
直到,我再一次看见了女会长,她拍着手,目带欣赏地向我走来:
「恭喜你,获得了入会资格。」
听到这句话,我不可抑制地笑了,调动面部肌肉,竭尽全力挤出四个无声的字眼:
「我 XXX。」
女会长并未有丝毫愤怒或不悦,她缓缓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不顾我一丝不挂的体态,双手抚摸着我的脖颈,我跪在地上,任由她的双手在我的脖子上滑动,然后她贴在我的耳边,用无比魅惑的语气,轻声问:
「你准备好了吗?」
我颤抖着,抬头凝视她的眸子。
那清澈的瞳孔,此刻却像极了吞噬一切的深渊。
但恍惚中,我突然发觉自身的潜意识,好像有某处正在觉醒,癫狂的愉悦随之而来,逐渐充斥我整个脑海。
不可控制的我,做出了不可控制的举动,我在虚弱中,伸出双手,死死抱住了女会长,看准了她娇艳的红唇,狠狠吻了下去。
四
三天后。
我戴上了一副眼镜,手里提着公文包,俨然像是面相平和的商务人士,来到了位于城南的隐秘工作室。
而我来此的目的,是要完成「偷窥俱乐部」下达的任务。
如果一个月内,我能够得到俱乐部想要收集的信息,那我就能继续升级。
至于升到最高级别会有什么奖励,我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享受,很喜欢这种生活。
因为我已经接受了一个曾经不愿承认的事实:
被束缚幽禁的那段日子,造就出一个与众不同全新的我,自从接触到「偷窥俱乐部」的核心机制,我的整个人生,便走上了一条充满阴暗的不归路。
而我,却自甘堕落于其中。
虽然我大概能料想到,自己终将因为内心的欲望而万劫不复,但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或许,我天生就是一个变态,一个十足的偷窥狂。
仅此而已。
我的第一个目标,是「工作室」隔壁的健身教练。
根据俱乐部提供的资料显示,他在职期间,有着受人尊敬的职业道德,很多本地企业家的阔太太乃至名媛,都喜欢请他当私教,一节课的课时不菲,但业务能力却没得说。
然而私底下,这位备受尊崇的健身教练,却有着不愿让任何人知道的小秘密。
这秘密究竟会是什么呢?
「想想都有些小兴奋啊。」
我搓搓双手,跃跃欲试。
之后我就在偷窥工作室里安顿下来,俱乐部早已在健身教练房间的各个角落,安装了隐秘的摄像头,因此我得以不间断窥探他的秘密。
他比我预想的要狡猾许多,初看很正常,除去上班的时间,他在家的生活无非是做做家务,吃着素淡的三餐,偶尔出去散个步云云,简单得让人丝毫提不起偷窥的欲望。
但久而久之,我终于观察到他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习惯。
每个周五的晚上,他都会窝在沙发里不厌其烦地看同一部影片。
这部影片并非电影,也不是纪录片,而是本地明星企业家的某位太太,在当年结婚时拍摄的婚礼影像。
那位太太留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不只是因为本地的媒体报道,更因为她的确很漂亮,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对她心生倾慕。
如此看来,健身教练不厌其烦地欣赏那部婚礼影像,似乎是对这位阔太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
要验证这一点,其实并不难。
因为根据俱乐部提供的资料显示,这位阔太正是他的长期客户之一。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著名健身教练窥觑明星企业家之妻的美貌。
亦或者,二人早就因为亲密接触产生了不轨之举,毕竟明星企业家常年奔波于工作,回家的次数相当有限。
虽然桥段很烂俗,但不可否认,在我们本地,这仍然是洪水海啸一般的惊天猛料。
很快,一个成熟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生成。
每当健身教练出门去上班,我就乔装打扮,暗自跟踪,我发现每周六的上午,他都会去往企业家在市郊的别墅,看来是和阔太约定的锻炼时间。
然而几次跟踪下来,我发现整个过程很正常,没有任何可供挖掘的疑点,当然也是由于别墅内的安保非常严密,我根本无法进入内部跟踪窥探。
于是我向俱乐部提议,能否在企业家的别墅内,安装针孔摄像头?
俱乐部方面回复很快,不出一周,摄像头已经安装完毕,并且用了最新的图传技术,使我坐在工作室里,一样可以窥探到别墅内部的情况。
这让我不禁再一次惊叹偷窥俱乐部的通天手段,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偷窥所用的摄像头安装在任何人的家中?同时还不为人所察觉,乃至从未见过新闻上报道过,有相关人员被警方抓捕,或犯罪行为遭到暴露?
这一切的答案,我都不得而知,只是在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遍体生寒,并下意识地看向墙角,当然我知道答案是一定的,我在窥探别人,而俱乐部也在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
很快就到了周六,这天早上,我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坐在电脑前打开了监视画面,打算欣赏健身教练与阔太的激情戏码。
可是当我点开卧室监控的刹那间,我整个人,直接愣了。
我本以为健身教练每周六的上午,约见的是阔太。
然而当我看到明星企业家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笑迎着同样赤身裸体的健身教练,我刚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直接喷出一米远。
此时此刻,我的大脑中异常凌乱,虽然接受过俱乐部里的残酷考验,但我仍然对眼前的画面产生了些许不适。
我万万没想到,健身教练竟然不是和阔太,而是和她的丈夫……
可是还有一个疑问说不通啊!
我清楚地记得,猛男每周五的晚上,都会看阔太的婚礼影……
等等!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对啊,既然是婚礼影像,里面除了阔太以外,还有意气风发的新郎啊!
想到这儿,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在此刻炸起,心中跌宕起伏,犹如面朝一股铺天盖地的巨浪。
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开始在我的脑海中升起:
如果,我把这位明星企业家和健身教练的小秘密,刻录成光盘,寄给他的商业竞争对手,我岂不是能赚取一笔天价的酬劳?
既能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望,又能挣一笔飞来横财,简直一箭双雕。
我越想越觉得可操作性强,前两天恰巧看了赫赫有名的 FBI 大头子胡佛的纪录片,使我明白了一个真理:
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原子弹。
而是掌握一个人的秘密。
这把武器,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家庭、工作和生活。
甚至是人生。
屏幕里的企业家,此时已然昏昏睡去,我坐在电脑前抱着胳膊,安静审视着熟睡中的企业家,从他的眼角,到他的皱纹、嘴唇,还有肥硕的身躯,以及双脚上的灰指甲,没有一处细节逃过我的眼睛。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一种真正意义上的偷窥者,不管被偷窥对象是谁,都能挑起我的兴趣。
往后数周,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在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我每个周六的上午,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按下录制键,随着电脑主机的嗡嗡作响,欣赏着明星企业家与健身教练的一场又一场好戏。
余下的疯狂过程,全部被我刻录进了光盘里,并且将视频编辑成前后两段,再用歪扭七八的字体写了一封告知信,便找来同城送的服务,将前半段视频寄往企业家的对手公司。
我十分享受目前的状态,这种操控一切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到了这一步,我拿出备用手机,给女会长打去了电话,她很快接听,声音慵懒而妩媚:
「嗯?」
「事儿成了。」
「怎么样,发现了什么没有?」
「这健身教练,果然有秘密,你猜是什么?」
「嗯?」
「和本地明星企业家的龙迎之喜。」
她听完只是轻声笑了笑,没有多言,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我稍作沉吟,继续问:
「那下一步?」
「等消息,自会有人跟你接触。」
「好,那我……」我迟疑了一下,想起那天被解除捆绑后,与她的缠绵。
「嗯?」
「我何时能再见你?」
「嘟——嘟——嘟——」
女会长挂断了电话。
意料之中,我自嘲一笑,放下手机,起身用力伸了个懒腰。
扯开熟料布制成的窗帘,阳光倾泻进来。
微微有些刺眼。
两天后。
收到光盘的那家公司,通过加密渠道和我取得了联系。
他们询问我光盘的来源,我没有明说,但能够确保我的手中还有第二段。
他们又问我,有没有什么条件,我将提前想好的价码,与几张第二段的视频截图,一并发了过去。
此后长达一个小时对方都没再回信。
但刚过了中午,站内信就响起了提示,我点开后发现只有两个字:
「成交。」
当天下午,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巨款,而我也按照承诺过的,将视频后半段的光盘寄送出去,很快,对方给我发来了确认信息:
「OK.」
又过了一周。
明星企业家的录像,被竞争对手复刻成几十份,隐秘分发给本市的各大媒体。
全市范围内,几乎人尽皆知,明星企业家的秘密,也不再是房中秘闻,而是被人们站在阳光下,肆意调侃的谈资。
紧接着,他的公司股价大跌,身价一落千丈,万年老二的竞争对手,终是踩着他不愿让人得知的小秘密,踏上了行业龙头的宝座。
成就非凡的明星企业家,积攒半生的名誉,便在一夜间分崩离析。
没过几天,他上吊了。
死于无声之中,据说只留下了一份遗嘱,财产全部留给了漂亮的妻子。
健身教练也随之人间蒸发,坊间传闻,是被阔太雇凶报复,但具体如何,我不得而知,也不愿去想。
到这一刻,不管结局如何,都与我无关。
那天,高空中乌云密布,随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把电脑关上,背着包离开了阴暗的工作室,走入拥挤匆忙的人潮中,像是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接连几天,偷窥俱乐部也没联系我,我给女会长打电话,早已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他们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
我找了一处僻静的海边,租了一间小木屋,独自生活了一阵。
这期间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任何来自「偷窥俱乐部」的消息,我怀揣着一笔对我来说丰厚的资金,却生活得极其茫然。
直到,熟悉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女会长慵懒的声音传来:
「想我了吗?」
我咽了一口唾沫,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轻笑着,说道:「下一个目标确定了。」
我的内心突然升起一团火热,不可抑制地兴奋道:「是谁?」
随即,女会长给我说了一个名字。
当我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愣在原地,大脑之中近乎一片空白。
那个名字,正是上吊自杀的明星企业家之妻。
准确来说,现在她是一个失去丈夫,但同时身家过亿的有钱寡妇。
女会长略带轻佻地问我:「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敢?」
我回过神来,平静地问:「时间,地点。」
女会长笑着说:「等着。」
三天后,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按照指示,我换上了俱乐部为我准备的工作服,乔装打扮成电工,最终来到了曾是明星企业家的豪宅。
当我按动电子门铃后,前来给我开门的,正是那位优雅到让我自惭形秽的成熟女人。
她典雅的气质,就像随风飘来的一朵茉莉。
我呆呆地凝望着她一步步走到身前,当她面朝我微笑的这一刻,我暗自攥紧了拳头,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因为我看到她的眼神中,有着一抹十分熟悉,却又隐藏极好的波动。
那是我曾经在「偷窥俱乐部」中,通过窥视无数家庭主妇所获取的宝贵经验。
更是如今的我,对人性深处最阴暗的秘密所锻炼出的洞察之力,向我指引出清晰的方向。
于是我很快得出了结论,这个女人,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端庄。
甚至我敢断言,她在某些方面,比我还要癫狂。
「电工师傅吧?快请进。」她拉开了房门,侧身让步,柔顺的裙摆轻轻飘动,像是摇曳在风中的海棠。
我点点头,向前迈步,路过她身边时,闻着沁人心脾的香味,我用余光冲她发送了一个微妙的信号。
下一秒,她突然怔住,略微迟疑后,却露出了满带深意的微笑。
随着铁门缓缓关闭,我听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阳光有些刺眼,但也照射出豪宅内的装修华贵与「空空如也」。
跟随她的指引,我来到了灯光昏黄的地下室,当我站在配电柜前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木门吱呀的声响。
好奇的我转过身,却看到无比熟悉的一幕。
一间暗房内,摆满了监控屏幕,而每一个散发着光芒的画面之中,都是豪宅的各个角落,并且在暗房的内部,还有一张固定着手铐的铁椅,昏暗的光亮照射在铁椅上,散发出冰冷而又充满诱惑的金属光泽。
我的双肩突然被人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随之进入了暗房。
这一刻,她用无比魅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了四个字:
「欢迎回家~」
随即,木门吱吱呀呀,缓缓关闭。
她站在我的面前,用力将我推坐在铁椅上。
那仅剩的一丝外界光亮,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只有我和她,还有那一块块监控屏幕。
当我转头望向正中的那块显示屏,看到豪宅卧室的展示柜里,摆放着一个镀金奖杯,上面刻着「年度明星企业家夫妇」。
刹那间,我莫名地想笑。
当曾经身为明星的企业家妻子,倒向我怀中的这一刻,我不禁在心里感叹:
人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或阴暗,或邪恶,或充斥着最癫狂的欲望。
或许,这才是整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后记:
「以上这些,就是你作案的全过程?」
警察拿着我写的厚厚一沓笔录,惊讶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手指在审讯桌上画圈,心不在焉地说:「对,全在这里了。」
「意识到自己犯罪了吗?」
「嗯。」
「我们可掌握了你全部的证据,但有些细节还是需要你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警官。」
「那我问你,在你的内心深处,是不是认定自己就是个变态?」
我笑了笑,挠着头皮说:
「或许吧,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我敢于表露出来罢了。」
「听你的意思,是否认为这世上很多人都虚伪?」
「你觉得呢?」
数天后,我被送进了市郊的精神病院。
经过一间活动室的时候,透过窗户,我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
女会长。
这次她没有精致的妆容,没有得体的西装套裙,只是穿着病号服,很安静地站立着,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气势。
我面朝她笑了,被两名警察押解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身旁的警官推了我一把:「别笑了,她比你也就早进来一天,以后互相做个伴吧,还偷窥俱乐部,你们可真逗,一群变态。」
听到这句话,女会长的嘴角微微勾起。
而她身后站着的一名白大褂,貌似负责看管,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不停舔舐嘴唇,眼里闪烁着欲望的野火。
我不由得感慨:
看来这世上,变态还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