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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狂人李敖,一个快乐的反叛者

作者:时间:2024-04-11 15:29:41分类:社会

简介   李敖走了,但他的争议却没有停止有人对他恨之入骨也有人崇拜他一生恣意敢讲真话爱过,恨过,骂过,闹过他说:活着,就要像我这样活!昨天,台湾媒体传来消息,作家李敖

李敖走了,但他的争议却没有停止

有人对他恨之入骨

也有人崇拜他一生恣意敢讲真话

爱过,恨过,骂过,闹过

他说:活着,就要像我这样活!

昨天,台湾媒体传来消息,作家李敖于18日上午10点59分离世,享年83岁。

去年2月,82岁的李敖得知自己罹患脑瘤,剩余不到3年的生命。

当时他说自己很痛苦,“好像地狱离我不远了”,却仍然在宣传自己的新节目《再见李敖》,想借此与家人、友人、仇人做一个告别,可惜最终也没有做出来。

对于李敖,很多人对他的评价泾渭分明。有的人恨他恨之入骨,觉得他是个“大嘴巴”“疯子”“中国黑”,但另一群人却认为他是中国现代最有骨气的作家,针砭时事,刀刀见血。

他一生中写过100多本书,前后共有96本被禁。放过无数次豪言,最有名的是自称“中国白话文第一人”。

经历过两次入狱,有过两任妻子,三个孩子,还有数位情人。他骂过的人很多,骂他的也不少,活着的时候,似乎从不肯从公众的视线中退出。

外滩画报前主笔刘牧洋曾两次采访李敖,在她眼中,李敖是个快乐的反叛者——“极度纯粹,极度自我,纵有狭隘,却终得畅快。”

李敖走了。

去年底看陈文茜发的消息,就有预感不妙,毕竟陈文茜是他为数不多的多年好友,会这样说,必定是情况极其危急。

我问了下他的经纪人郑乃嘉,考虑是不是要去台湾看看他,怕错过这次再无机会,乃嘉回复说情况已经稳定,但怕感染,已谢绝了亲朋和媒体探视,于是想说新年过后再看,没想到噩耗来得这么快。

陈文茜去年12月发微博说“一切都在倒数”

他是脑瘤治疗中并发急性肺炎走的,还好不是胃癌,不然他大概会因为自己得胃癌而气死。他的老师殷海光就是因为胃癌去世,被他嘲笑了很久,一个哲学家怎么能得“因为生闷气导致的”胃癌,这是一种心胸不开阔不懂哲学的表现。

在人生最后的几十年里,追求心胸开阔的他把自己从一个自负狂傲的少年,活成了一个嬉皮笑脸的顽童。

我的朋友圈里文艺中青年很多,他走之后,这些平时无法自由表达晸见的人很多都酣畅淋漓地表达了对李敖的失望,涌现和转发了一批类似“曾为人杰,终成小丑”、“李敖的真面目”这样的文章。

奇怪的是,骂他的大都是男人,也许女人是不会真正讨厌李敖的,真正会去关注晸治的女人本来就是少数,更何况他年少写作成名,也算英俊,又写出过《只爱一点点》这样的情歌,风流才子谁人不爱?

严格来说,我其实不能算他的读者,更像是一个曾经的女粉丝。毕竟他的书,我只在上大学前仔细读过几本,在我老家那个小城市,知道他的人不多,比起流行的古龙金庸琼瑶席绢来,他的书没有市场,根本买不到,正在叛逆期的我对他充满了深深的好奇,特地拜托书店老板从南昌代购回来的,什么《李敖回忆录》、《李敖快意恩仇录》,看他横冲直撞恣意妄为很是畅快。

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眼中,这是一个幽默有才华的狂傲男子,坐过牢则是勇气和自由主义精神最有力的佐证,除了敢于表达对专制晸府的反抗,他还会赤裸裸地表达自己对女人的欲望,色而不淫,真实得可爱。

李敖与前妻胡茵梦

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已是2010年,也是他的第二次大陆之行,他送儿子李戡来大陆上学,李戡按照他的心愿上了北大,但他又不肯去北京,最终折中送到上海。

那一年他75岁,我才20来岁,对他的印象已完全不复当年16岁的少女心境。那时的他,已经做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动不动就骂自己旧爱,《康熙来了》里和小S斗嘴大谈自己前列腺和小情妇,疯疯癫癫大闹立法院把台湾晸治变成一出可笑闹剧……

人们天然就对年轻人包容对老年人苛刻,这些事,换五十年前的李敖做,顶多被骂一句狂妄自大,但这个年纪做,换现在流行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油腻老年。

我看到的他在儿子身上表现出来的舔犊之情,和全天下父亲并无二样,唯有更甚。他靠着往日的影响力给幼子站台,拼命将其推到媒体的镜头前,并指着脸上完全没有如他般的傲气、稚气未脱安静沉默的李戡说,“我的儿子以后是要超越我的。”

从一个女人看男人的角度,连李敖都不能免俗地成为一个有软肋的普通老父亲,这对一个昔日的女粉丝来说,难免有点失望。

2010年,李敖送儿子李戡来上海

第二次采访他的时候,是两年后,就是因为正好要去趟台湾,突然想见见他,心血来潮约的一个见面。

他和我约在敦化南路二段的香格里拉大饭店的茶轩,这个地方和他金兰大厦的家位于同一条马路,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脚程,我以为是他常去的熟地方,但其实他一次都没进来过。

穿着万年不变款式夹克衫的他说,“我很土的,土里土气,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这辈子也没出过国。”

然后他又得知我不是上海人却在上海工作,称赞道,“那你很厉害啊,能一个人到上海打拼。”这个语气,和我老家的叔叔阿姨们也并无二致。

他丝毫没有给自己定一个“什么样应该是李敖”的人设,有路人在街头碰到他去买早餐,和他打招呼问:“你还亲自买早餐啊?”他笑眯眯地回答道:“对啊,我还亲自吃早餐呢!”

聊起他儿子和他相差50多岁,却还能亲密没有代沟,他直接就挑明了原因——老子有钱!

那天天气很好,雨过天晴,4月份的台北气候宜人,恰逢他77岁生日前夕,也正值家父癌症病重一年之际,我对生死这个话题颇有点感触。但也心知,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死亡”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甚至是有点触霉头的话题。

我知道他身体不太好,心脏一直有问题,那阵子心率不齐,所以从阳明山的书房里搬下来,就是怕万一半夜出点什么事,赶往医院不是很方便。

他身体很多器官都有点年久失修的小毛病,从耳朵到腿脚,送李戡来大陆上学之前他还特地每天绕着国父纪念堂走路锻炼,就是不想万一走不动路给大家看到一个虚弱地坐在轮椅上的李敖。

没想到他自己兴致勃勃地先聊起来,他说他不怕死,只是不喜欢死。“要活,就要像我这样活着,很痛快,很爽朗,不生闷气。”若能这样活着,即便死了也是不遗憾的。

李敖曾在节目上说自己选女人的标准“瘦高白秀幼”

我和他说希望以后每年都能在这样的下午和他聊会天,所以他必须要长命百岁啊。他笑着立马骂我,“一百岁哪里够,怎么也要赢过宋美龄啊!”

他摆出的无所不谈的态度,让我们聊了将近三个小时,当进入他喜欢或关注的话题时,他曾经被人喜爱的狡黠幽默、刻薄有攻击性的一面又出现了。

对话中充满急智,尽管他说他已经对别人的老婆和女儿都没有兴趣,但我相信,他出色的幽默感依然可以吸引到不少女人。

不少人对后期的李敖表示了深深的失望,认为如果他早死几十年,也许会登上历史的丰碑被铭记,成为一个传奇,但是他苟活到现在,前后价值观和行为不一致,就变得丑陋不堪,成为一场闹剧谢幕。

人们容易在英雄身上放入过高的期待,比如在《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中,人们对战争英雄的人设期待,却忘了比利·林恩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李敖应该早已看穿这一点,他没有兴趣活在人们的眼光里,他最终活的不过是自己的爱恨情仇,爱女人,爱子,爱猫;恨过,骂过,闹过;极度纯粹,极度自我,纵有狭隘,终得畅快!

以下为2012年外滩画报在台北对李敖的专访原文,内容很长,略有删减。

B=《外滩画报》

L= 李敖

 “老子有钱!”

B:你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样?

L:我觉得年轻人都不及格,头脑不好。

B:那李戡身边的朋友呢?你对他交同龄的朋友有什么建议?

L:他一定有喜欢和失望的地方,我希望他吃点苦头。他女朋友不少,和女朋友吵架,就会写微博。(戡戡有女朋友了?)对,这个家伙还不止一个女朋友!

B:他失恋都会告诉你?

L:他不会失恋,那家伙很坏的,不会失恋。

B:很多人一开始觉得李戡既然是你的儿子,可能和你一样喜欢骂人,到处惹麻烦,但后来大家发现他其实很乖。

L:戡戡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刚去的时候都不跟别人来往,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养了一只猫,就和猫住在一起。后来猫死了,他很难过,才出来交朋友。所以第二年没有猫的时候才认识同学。所以我儿子对外部世界的认识和这个猫的生死有关系,本来他只对猫感兴趣,对外界不感兴趣。

B:为什么喜欢猫?

L:我现在也对猫感兴趣啊。我有时候走路70 分钟,从我家里走到茉莉二手书店,那是个地下室,店里有一只猫,我走过去就是为了看这只猫。

B:那是一只什么样的猫?

L:一只很普通的流浪猫,长得很雄壮。我年轻的时候喜欢别人老婆,中年的时候喜欢别人女儿,老了喜欢别人的猫。(大笑)

B:那万一你儿子按照你的顺序倒着来怎么办?

L:他的顺序应该是小猫、中猫、老猫吧!你见过戡戡的吧?他刚来大陆的时候还比较羞涩,现在已经是个老油条了。他有个特色是别人没有的,他很爱国,爱中国,这一点台湾过去的年轻人是没有的。他常常一个人去旅游,有一次他从北京坐火车去青岛,直接去泰山,当天来回。他爬山的时候,和我电话报告到了什么地方。

B:戡戡还会和你汇报?在他这个年龄,像你们这样亲密的父子关系很难得,很少见啊。

L:(用手捂住嘴,悄悄说)老子有钱!

B:李戡选的专业是经济,你对他有什么期待,你希望他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希望他跟你一样去写东西吗?

L:我希望他在学界走完,读到博士。我这行他不能干的,太高难度了。

B:所以你希望他有一个专长?

L:我很希望他做一个大学教授,做一个不会游泳的林毅夫。(实际上他会游泳吗?)他游得很好,他们学校游泳比赛,他是第四名。我请教练教他的,你或许不知道,我的小孩子成长过程中花了很多补习费,教他毛笔字,教他钢琴,让他多才多艺。在台湾,要有竞争力就要花很多钱去补习。台湾最近5年来,6岁以下的小孩数量减少了56万,为什么呢?养不起啊!要培养一个小孩子要花很多钱。

B:我没想到在面对孩子的问题上,你和普通的父母一样。

L:因为我穷过,穷惨了,我希望孩子不虞匮乏。因为穷是很难过的事,我希望他以后能有点钱,能够过不虞匮乏的日子。我今天养成“过午不食”的习惯,每天只吃一顿饭,不吃晚饭,可以做到这样其实和我以前穷过的老底子有关系。我有钱才可以不生气,不需要看人眼色,你查禁我的书我也不会死,钱给我这样的底气。

B:你会把你对这个社会或者世界的看法讲给自己的女儿或儿子听吗?

L:我女儿才不要听,她没有兴趣。我儿子我也不说,不想影响他的判断。我就是劝他不要交一些很复杂的朋友。(你所谓的很复杂的朋友是?)我举个例子给你听,台湾有个人叫丁中江,就是丁乃竺的爸爸、赖声川的老丈人。丁中江有个徒弟在大陆跟了他二十年,到台湾来希望能见我。我是不见人的,他徒弟就找我儿子,想通过我儿子的关系和我见个面。丁中江这个人我太清楚了,他是什么人啊,是个骗子啊,大骗子。我拒绝了。我不写微博之后,也有很多人通过我儿子希望我继续写。

“前列腺影响了我的人生方向”

B:你的一生中,有没有做过什么身不由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L:我只做过身不由己,但是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是我出狱后,和一个女人结婚。那个女人是电影明星胡因梦,我明明知道她不是好东西,还跟她结婚。诸如此类,我做过的身不由己的事情大多和女人有关。我精得要死啊,别人想骗我,骗不着我。

B:你现在觉得哪个女人最美?

L:现在看不出来啊,女人都会化妆了。像我的前妻胡因梦,她坐在那里化妆要花两个小时,化完之后根本看不出来化妆了,两个小时化了个淡妆。现在大家不化淡妆,都变漂亮了,这点是大陆跟台湾学的,台湾人会打扮女人,会打扮军队。

B:都说林志玲是台湾第一美人,你认同吗?

L:那要看是什么场合看她。如果是走秀的时候,她身高174,人高马大很好看;上了床,那个女人就太大了,就不好看了,上了床就要娇小一点。我们是内行嘛,不乱看的。不过我看女人的品味也是在变化的,我在北京念小学的时候,喜欢女孩子的标准和现在不一样。小时候喜欢看女孩子的脸蛋,年纪大了就喜欢女孩子的身材。

B:你现在呢?看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L:现在没有标准了,自从前列腺开刀之后,我对女人就不感兴趣了,看她们就像看ET(外星人)一样。

B:你在女人上吃过亏,你会不会像张无忌的妈妈那样教你的儿子,类似“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这种话?

L:不会,让他自己去判断吧。我的前妻胡因梦很漂亮,她的漂亮很奇怪。大厅里如果有两百个人,你一眼就能看到她,别人也能看到她。她的漂亮很夺目,把你的视野抢走,就是那么出色。后来她开始搞文化,想做才女了,就不及格了。

我就开玩笑,说胡因梦是美女想做才女失败了,台湾还有一个女人,是才女想做美女失败了,那就是陈文茜。陈文茜现在减肥,整个人就松掉了,就不好看了,她要胖一点才比较好看。费翔的妈妈告诉我,世界上有名的服装设计师都是gay,他跟你设计衣服都是恨女人,害女人,可是女人不知道啊,都去穿,可是那衣服里有一半都是丑的。陈文茜总是戴一些很奇怪的帽子,但是她的朋友没人敢劝她。

B:你年少时期对美女有个很有名的审美标准是“瘦高白幼秀”,你也会把你的审美观和儿子交流吗?

L:(笑)不会。我觉得他对女人除了“瘦高白幼秀”,可能还要带上一个“坏”。因为大陆的人成长环境比较尖锐,尤其是父母这一代,遭受过很多艰苦,所以平时都很好,若无其事,一遇到厉害关头,生死关头,就翻脸了,男女之间也一样。

B:如果你再年轻一些,或者再穷一些,有没有什么你还想去做的事情?

L:我坦白告诉你,我的人生和我的前列腺开刀有很大的关系,它把我整个的方向都影响了。为什么我以前不搞晸治,因为女人都搞不完,还搞什么晸治?现在不能搞女人了,才回头来搞晸治。我有疯狂的一面,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胡闹嘛,喜欢选市长,我喜欢逗着玩,人家选举都不会自己掏钱,我选台北市长自己掏腰包花了二十万元。(笑)

“要活,就要像我这样活着”

B:你什么时候从阳明山搬下来的,那个书房你住了很多年了。

L:三个月前从阳明山搬回来的,我现在心脏不太好,心律不齐,半夜如果要急救的话,会方便点。我现在住的金兰大厦这个房子,十一年没住了。以前有人要杀我,我就把这个房子租出去,租给了日本人,这样一杀正好杀掉一个日本鬼子。后来又租给一个英国人,英国人走了,我就回来了。

B:家人呢?没有住一起?

L:没有,他们住另外的地方,我每个礼拜回家一趟,住一天。

B:我知道你对吃并不讲究。

L:我平时吃东西每顿只需要花130块钱(新台币,折合人珉币30块钱不到),到家对面的大安菜场买十个锅贴和十个水饺,每个6块钱,一共120,剩下10块钱当小费。

B:没有人给你做饭?或者请一个营养师?

L:我现在自己住外面嘛,就自己吃。有营养师照顾我,所以我一个礼拜只能吃一次水饺,因为水饺里面都是碎肉。

B:你现在是不是还是保持“过午不食”的习惯?听说2010年你来上海的时候还看过一位中医。

L:那是刘长乐安排的,他是第一流细心的人,吃早餐的时候,我和他说我有点便秘,他就立刻去帮我买“开塞露”,我在想,我是不是说钻石很好,他也会送我钻石呢?(笑)

B:你几次大陆之行都是刘长乐促成的,你们什么交情?

L:刘老板头脑清晰如发,我七年以前去北京,他问我想去哪里,我开个清单,他都自己先去一遍。我去年去厦门大学,我就不告诉他,偷偷去了。他问我怎么不告诉他,我说不要连累你,不然别人什么事都找你,想通过你影响我,这样不好。刘老板很好,我要珍惜他。

B:你的朋友好像并不多?

L:刘长乐这次来台湾说要来看我,我说不要来,他说只看十分钟,还是跑来了。我不喜欢交朋友,我坐过牢,坐完之后发现朋友没有用。朋友会来看你,他看你的感觉就像我们去动物园参观看长颈鹿一样。看一眼有效期十年,十年之内你不会想再看这只长颈鹿。交朋友你会伤心,你考验他,朋友经不起考验,也不能怪他,只能说怀念太尖锐了。

B:像刘长乐这种交情的朋友,你一共有几个?

L:一个没有。刘老板是我晚期交的,属于很晚的朋友,基本上算是和我共事的。我去香港,他把他的宾利汽车开出来给我坐,我要上车时,后面有个钮,一按门就开了,再一按就关了,我觉得很神奇。听说他最近又买了一架直升飞机,我要离他远一点。

B:你总是说,谁活得久就赢了,那你会害怕死亡这件事情吗?

L:海明威有一本小说叫《战地春梦》,书中最后主角的女朋友死了,她说:“我不怕死,可是我不喜欢死。”要活,就要像我这样活着,很痛快,很爽朗,不生闷气。

B:你现在身体情况大致怎么样?

L:我身体极好,你看和我同年的人,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帕瓦罗蒂,那个大胖子,我体重72公斤,他144公斤,是我的两倍。他来台中唱歌,唱不动了坐在椅子上唱,夜里还吃夜宵,三十个水饺下肚,这么痛快,最后死了!我现在体重66公斤,心脏负担比较少。我还不生气,要是生气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了。

B:你现在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L:是你们怎么气我都不生气,这个很重要。我有个老师叫殷海光,49岁气死了,吃饭吃到一半,想起蒋介石来,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就骂,骂完饭也不能吃了。49岁得胃癌死了,胃癌是什么病啊,心里不高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是你是个哲学家,你是思想家,怎么想不通呢?我经常笑他,殷海光老师得胃癌死掉了,就像神父得梅毒死掉了一样,你不该得这个病的。蒋介石活了89岁,他的敌人殷海光只活了49岁,所以蒋介石赢了。

B:李登辉现在在南部和王文洋搞番薯电视台,他都92岁的人了。

L:如果我90多岁也那样也挺好。提拔李登辉的人是我的老师王作荣,做过“监察院”院长,90多岁现在还活着,他和我说:“李敖,我年轻的时候看不惯这些老先生,我就勉励自己,我老了以后肯定不要这样子,结果我老了以后我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人很难的,像我们保持自己的元气,77岁还是保持自己很不容易。不加入晸谠,一生都是个反叛者,但是又不会反叛到像屈原那样去跳河,不被气死,能保持这种轻松快乐,这也是种本领。

B:这个本领怎么具备的?

L:这个本领用四个字总结,就是“老子有钱”!一般人像我这样都饿死了。(大笑)

B:你不喜欢死,但你又控制不了它,怎么办?

L:我不忌讳死这个话题,古时候皇帝出行,有车队,最后一辆车叫“

辒辌车”,是用来装着棺材的,为了防止皇帝在路上突然死掉。后来李鸿章也这么做过,他去国外带着一口棺材,就是表明“我随时都可以死,但是要有棺材”。

B:那你呢,你喜欢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希望有棺材入土为安吗?

L:我会把遗体捐给台大医院做研究,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韩寒是另外一种顺珉”

B:你现在写作的时间是怎样的?

L:现在写作是全天候,可是我身体不是那么好,脊椎不好,不能长时间坐着,工作量减退。我年轻的时候可以熬夜通宵写文章,清早看完报才睡觉。你要喝水的时候嘴都张不开了,因为你连着好几个小时都在写东西,忘了喝水,嘴唇就黏在一起了。(那时候)那么用功,身体那么好。现在不行了。

B:你正在写什么书?

L:我的《李敖大全集》已经出版了40本,2800万字。鲁迅写了多少字?700万字,我现在是他的四倍。等再过三年,我就80岁了,就可以出版剩下的41到80本,加起来全部有5000万字了。这些可以干吗呢?大英百科全书都不出纸本的了,我李敖就要留给人类看,一个字也不能改,书名也不能改,就把它写完,痛快地留下来。还有我在凤凰电视台的电视节目,也会全部把它变成文字。我微博里的那些文字我也会整理出版,书名就叫《李敖140》,微博不是限制140个字吗?我虽然现在不发微博了,还是会自己写着玩。

B:你写了半年的微博,和大陆的网友交流,有什么感触?

L:我不写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读者的头脑不清。就是人变坏了,他看你都是从很坏的角度、很邪恶很不公的角度。这批人很多,心术不正。中国过去的坏人是个别的坏蛋,现在是制度性的坏蛋。

台湾以前有个老作家叫侯榕生的,她回到北京的时候哭了,一看北京的城墙拆掉了,说这不是我看到的北京。那后来的北京他们更不了解了,我小时候在北京,你到店里去买东西,不买的话也有人招待你,给你倒杯茶,就算明知你买不起。现在我太太去北京,在店里看了看没有买,说以后再来看,走出来之后,有人在后面说:“不买的话你看什么看?”这么横干什么?基本礼貌都没有了?

B:所以你不喜欢现在的大陆?

L:台湾人很混,香港人很坏,新加坡人很笨,大陆人不可测,他的好坏你不知道。所以大家喜欢台湾,觉得台湾人单纯,我也喜欢呆在台湾。

和你讲个故事吧,蝎子背着癞蛤蟆过河,到河中间的时候,蝎子蛰了癞蛤蟆一下,癞蛤蟆说你怎么蛰我啊,这不是同归于尽吗?蝎子说,我也不想蛰你,但是我本性如此。现在的人都变坏了,我到台湾来,看到有人排长队,我去一看,原来他们在排队缴税,我们大陆逃税。台湾人比较乖,现在都变坏了。现在我们看不到很好的人,平常还好,一遇到事,要自保就翻脸。

B:你之前谈过韩寒,那段视频在网络上的传播率很高。

L:我不想谈韩寒,为什么不谈韩寒,一谈就出现很多的混蛋。一遇到韩寒,他们对我的看法都不公平。台湾有没有韩寒这种写法的作家,有的,龙应台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们有上限的,最多只骂到警察局长。

其实他们这样的年轻人最安全了,喜欢赛车的啊,也会骂骂人,对年轻人有疏导,有发泄。我要是当晸者,我就喜欢这种人,他们其实是另外一种顺珉。

我之前说,当你没有读过294 卷的《资治通鉴》的时候,你没有资格和我谈。那有人就跳出来为韩寒说话,问:“为什么要读《资治通鉴》?”你都否定知识了,更不能谈。

B:那你觉得小S这种呢?

L:小S比起韩寒差多了,更没水准了。我去看她的网站,上面写着“今天我改变了一个发型,老娘就是喜欢这个发型!”大家就纷纷鼓掌,这是什么东西啊?

文 _ 刘牧洋

编 _ 阿作

以上内容来自「外滩TheBund」(微信号:the-bund)

已授拳律师对文章版拳行为进行追究与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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