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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手轻探我的小白兔,直夸又白又软,我被撩的求他快来!

作者:时间:2024-07-09 06:35:56分类:城市新闻

简介   简单安静的生活其实不幸福,所以我只拥抱刹那,绵延持久的感觉根本不快乐,所以我只信仰瞬间。十七岁那年维罗纳的仲夏夜,蒙觅和阮轩坐在天台上喝酒,仰头是漫

他的大手轻探我的小白兔,直夸又白又软,我被撩的求他快来!

简单安静的生活其实不幸福,所以我只拥抱刹那,绵延持久的感觉根本不快乐,所以我只信仰瞬间。

十七岁那年维罗纳的仲夏夜,蒙觅和阮轩坐在天台上喝酒,仰头是漫天璀璨星光,俯瞰是茱丽叶故居的塑像,朝拜爱情的行人来来往往,酒到微醺的时候,蒙觅借酒胆对阮轩说:「阿软,我爱你。」

阮轩那年十五岁,酒精已经催眠的她有点神志不清明,她茫然地转过头,用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着他,平日冷淡的俏脸因酒醉而不自觉的带着微笑,然后她的脑袋朝着他的肩膀软软地歪了过来,轻轻的,几不可闻的回答了一声,哎。

随后他就将他的大手开始在她的胸前游走,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柔软的贴近感,让他一度流连忘返,她也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异样,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求他进一步有其他的动作。

二十七岁,蒙觅在中国做厨师。

天朝向来礼遇番邦,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蒙觅的黑色鬈发和蓝色眼睛就是他的特拳。

更何况,他做的不是西餐,而是中餐。

一个擅长中餐的外国厨师简直太稀奇了——虽然他其实有一半中国血统是个混血。

蒙觅高大英俊,继承了他意大利母亲的高鼻深目和立体轮廓,同时因为父亲的中国血统而摒弃了欧罗巴人种的浓重体味和蓬勃毛发。除了意大利语,他还擅长英语和法文,中文也说的挺流利。他擅长粤菜,刀工技巧也是一流,又温和好脾气,懂得逗人开心。情人节的晚上,有一对来店里的情侣,男孩子没有买到玫瑰,女孩子借机撒娇耍嗔提分手,男生赔着笑脸焦头烂额,蒙觅上前去解围,站在桌子前借着红烛光用萝卜雕出九朵玫瑰,满满堆一盘推到女孩子面前:「这是您的男朋友预约我们的酒店给您的惊喜。」

男孩子机灵地顺着下台阶:「亲爱的,比起空中楼阁迅速凋零的鲜花玫瑰,我更愿意给你象征着人间炊烟静好生活的萝卜玫瑰。」

啧,好酸,蒙觅摩挲一下手臂上起满的鸡皮疙瘩,转身拂袖去,深藏功与名。

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蒙觅走上天台去独自饮酒,半天,楼梯那儿窸窸窣窣的,走上来个蹑手蹑脚的小姑娘,怯怯地递给他一朵玫瑰花:「老板,节日快乐。」

蒙觅拿过花嗅一嗅,笑一笑然后还给她:「谢谢,我不爱玫瑰。」

蒙觅二十七岁,独身一人在异国,除了这一间私房菜餐厅,无亲朋好友,无亲密爱人。

他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而来,只为寻找一个人。

和餐厅同一条街有一间茶楼,每天蒙觅都要去茶楼里坐一会。茶楼里往往都有娱乐节目,找个俏生生的少女坐在屏风后弹琴,古筝扬琴或者是琵琶,隔壁这间不一样,他们弹的是阮。

阮又叫阮甜,恰巧蒙觅心上那个人也叫阮轩,他称呼她阿软,他和她分开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小少年,阮轩性格有点冷淡,但发起呆来就像一只出生不久绒毛将干的小猫儿,又软又乖又嗲,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把她捞起来捂在怀里,揉一揉她的脑袋。

蒙觅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阮轩,十一岁的阮轩和她的母亲搬到蒙觅家这个街区来,那天下着雨,阮轩穿了一双红色的雨靴,手里抱着一团外套,天气有些小冷,她却将衣服抱在怀里而不是穿在身上,蒙觅有些好奇,他想了想,跑上二楼阳台往下看,阮轩怀里的那堆衣服突然动了动,拱出个小小的毛绒脑袋,原来那里面包着一只幼猫。

蒙觅是学校动物保护组织的成员,瞬间他就对这个漂亮的东方小姑娘有了亲切的好感。

他探长了身子跟她打招呼:「嗨,我是蒙觅,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仰起脸,用琥珀色的眼睛扫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低下了头,没有回答他。

蒙觅落了个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蒙觅听完阮喝完茶从茶楼走出来的时候,隔壁超市的电视在放一则娱乐新闻。

距离万众敬仰的大明星姚婧亥去世已经快九年,姚婧亥生前所在的经纪公司打算拍摄一部反映姚婧亥生平的电视剧《焰火》,讲述从她的出生到她的死亡,作为姚婧亥十周年的祭奠,在明年的忌日当天开播。

而剧中姚婧亥的扮演者,会通过海选产生。

新闻里大肆渲染姚婧亥生前是怎样正能量的艺人,有多受影迷喜爱媒体拥戴,即使在死后那么多年,仍有许许多多的人记得她。

正在扫码的超市老板已经年逾五十,头也不抬地扫过一瓶矿泉水:「作孽,自杀已经够凄惨,死了也不得安生。」

电视上正播放到姚婧亥生前的经纪人叶尹泪诉与姚婧亥的交情,蒙觅淡淡笑,知情者并未完全死光,老一点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没有人知道,蒙觅曾经是姚婧亥的邻居。

正如没有人知道,姚婧亥还有一个叫做阮轩的女儿。

阮轩家搬来的那天,蒙觅就看到了姚婧亥,姚婧亥生的高,那年距离她去世还有三年,她的健康状况已经不理想,皮肤有一种不健康的白,她喜欢画艳妆,衬得白愈白红愈红,有点触目惊心朝快活夕死可矣的痛快凛冽,她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黑色大衣,和阮轩相聚一人的距离沉默着并行。

蒙觅的父亲是华人,晚上吃饭的时候说起来,新搬来的邻居好像是华人世界里鼎鼎大名的大明星姚婧亥。

蒙觅把这个名字深深刻在了心里。

蒙觅猜测着阮轩与姚婧亥的关系,他们不像,姚婧亥像朵冻在冰川里的刺玫瑰,阮轩却像一颗方糖,前者有被冻伤的艳,后者却有透明的甜。

然而不管当年有多觉得不像,毕竟,阮轩还是要去演她的母亲了。

一个月后再路过超市的时候,电视里娱乐新闻在播报关于那部电视剧海选的最新消息,新生代女艺人阮轩将出演该剧,饰演姚婧亥的少女时期直到去世。

新闻放了一张阮轩试镜时候的照片,那是模仿姚婧亥传播最广的一张照片,因为最广,所以最难。

超市老板都忍不住惊呼:「简直一模一样!」

不不,不一样的,蒙觅在心里默默想,不管化妆技术多么高明,打光摄影怎样配合, 即使把这张外界认为与姚婧亥别无二致的照片混合进一千张姚婧亥自己的照片,蒙觅还是能一眼辨认出他的阮轩,他的方糖姑娘。

电视剧很快开机了,开机发布会声势造的很大,参与者甚众,包括与姚婧亥同期出道的很多目前已过气艺人,很多自称曾得到姚婧亥提携的后辈艺人,投资方代表……他们争先恐后地诉说着和姚婧亥的交情,对姚婧亥的仰慕。当然,最不能忽略的,还是姚婧亥生前的经纪人叶尹。

作为女主角的阮轩静静地坐在一边,靠她坐着的是男主角的饰演者叶芸,叶芸正是叶尹的独生儿子,在该剧中饰演他的父亲叶尹。

相比已经出道年六年的阮轩,叶芸是个新人,这是他第一次参演影视剧。他坐在阮轩旁边,有些局促不安,直到被父亲捏着手臂拉到镜头前。

电视机前的蒙觅敏锐地察觉到,叶芸的表情里有一点对父亲热情的嫌弃和不耐烦。

蒙觅将餐馆暂时停业,飞去了 S 市。

他去了影视基地,交钱报名了群演公会,三天后,他得到了第一份工作——去《焰火》剧组饰演姚婧亥生命最后三年里在维罗纳的邻居之一。

蒙觅知道自己会被录用的,外国群演少之又少,像他这样还算得上英俊的就更是凤毛麟角。

时隔十年,蒙觅终于再见到阮轩。

电视剧的拍摄都是跳拍,重逢这天剧组拍摄的内容是一场姚婧亥在阳台上睡着的戏。

阮轩化了妆,让自己看上去稍微老一点,更接近一个 40 岁的女人。阳台上摆满了花,圈椅如钟摆摇晃,她穿一身棕色的宽大睡衣,像一只现了原形的猫妖一样蜷缩在圈椅上,小小的脸微微侧向一边,静谧而孤单。蒙觅视力甚好,能够看得到画在她眼角的数条细纹。

这就是她母亲的余生,在异国,雨疾风骤花香疏冷,生命随着秋风渐渐萧条,意志随着叶落渐渐磨灭,最后她厌倦世界,割腕放血,在浴室的温水里身体渐渐冷却。

蒙觅看的毛骨悚然。

不,阮轩的生命怎么可以像她的母亲那样。

他偷偷溜进化妆间找阮轩。

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阮轩出道六年一直不温不火,化妆师也不甚看重她,自行走了,让她自己卸妆。

蒙觅走进去的时候,阮轩正在擦掉脸上的粉底,半张脸浓墨重彩,半张脸素净冷白,让蒙觅想起了曾经阮轩讲给自己的那个故事,半面妆。

他朝阮轩走过去,喊她的名字:「阿软……」

阮轩回过头,看到他的瞬间眼神有些讶异,就在一瞬间,她恢复了平静无澜的模样:「你是?」

蒙觅自认他的样貌比起十七岁时候无甚变化,她不可能认不出他,除非……她已经忘了他。

他走到她面前,慢慢地半蹲半跪下来:「阿软,我是蒙觅啊,维罗纳的蒙觅,你不记得我了吗?」

阮轩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去过维罗纳,你找错人了吧。」

门突然被敲响,叶芸疑惑的脸出现在门后:「这位是?」

阮轩站起身来:「群演,来找我签名的。」

她从化妆台上摸起一只口红:「对不起没有笔,口红可以吗?」

然后她不由分说地抓住蒙觅的手腕,在他的手臂上签了一个龙飞凤舞的『阮轩』。

然后她和叶芸走了,今晚剧组有聚餐。蒙觅站在原地,把胳膊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是他的方糖姑娘,他确定,如同自己必死那样确定,阮字的右半边封顶,十年了,阮轩写自己名字的习惯仍未改变。

蒙觅第一次看到阮轩写自己的名字是在阮轩家搬来后第三个月。

三个月,阮轩家与邻居们毫无瓜葛。阮轩每天除了上学放学,从不走出房间,他们家有一辆红色跑车,但似乎从未启用过。

阮轩与蒙觅在同所学校,在校园里,对于这个东方小美人儿蒙觅颇有耳闻,他们说她孤僻冷淡,独自坐在角落里,从不与人交往,有大胆的男孩子给她写情书,但从未得到过任何回应。

夏天女孩子们都换上了吊带裙,她却依旧穿着长袖,老师起了疑心,让班长跟踪她进卫生间,结果在她的胳膊上发现了新鲜伤痕。

就在不久后,精神病院造访了阮轩那个神秘的家。

电话是阮轩打的。蒙觅的父亲就在精神病院工作,借着父亲工作的便利,蒙觅跟着混进了阮轩家。

阮轩的家一片混乱,地上到处蹦溅着碎玻璃茬子、碎瓷片,桌子上的花瓶摔了个粉碎,原本插在里面的一束玫瑰落在地上,离了水,被践踏的憔悴枯萎。姚婧亥刚刚撒过一场疯,此刻略有些清醒,她没有反抗,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医生和护工们走了出去。

阮轩坐在二楼,倚靠着扶手静静地看着母亲被带走。

想必是经历的多了,她倒也不惊惶,甚至连悲伤都懒得悲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像只橱窗里的模特娃娃。

蒙觅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最终被父亲拽着手臂拖了出去。

黄昏的时候蒙觅的父亲下班回家,说起早晨被带走治疗的那位东方女人,她有抑郁症,估计已经断断续续有四五年病史,现在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因为受抑郁症的摧残,她有些暴力倾向,那小女孩或许没有少受她的折磨。

蒙觅的母亲是个善心的家庭主妇,她发起好心来:「那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在家很可怜吧,请她来我们家做客怎样?」

蒙觅求之不得,他去敲阮轩家的门,出乎意料的,门没有反锁,他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家里已经被收拾干净,碎片、零落的花瓣都不见了,地面也被拖了一遍,空气里甚至还飘着一点温软的烘焙香气,蒙觅在厨房里找到阮轩,她正光脚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吃东西,刚刚烘焙出的蛋糕,上面涂了一层奶油,她也不用叉子勺子,就直接用手挖一块往嘴里塞。

烤箱还在工作,里面在烘烤另一块蛋糕。

家里没有旁人,阮轩换了一身睡衣,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黄种人的肌肤有着不同于白种人的细腻,让蒙觅联想起母亲的羊奶手工皂,用手搓起的那一堆细软的泡沫——如果上面没有那些新旧叠加的伤痕就好了,蒙觅默默想。

「我妈妈邀请你去我们家做客。」蒙觅鼓起勇气说。

阮轩没有理他,烤箱叮的提示一声,蛋糕烤好了,她戴上手套把托盘拿出来,蒙觅瞠目结舌,那是一个大约八寸的蛋糕胚子。

流理台上放着一个小桶,桶里是打好的奶油,阮轩专心致志地往胚子上抹奶油,抹完厚厚的一层奶油又开始雕花,她的手法纯熟,像是一个个中老手。蒙觅沉默了半天,攒够了勇气继续发问:「我叫蒙觅,你叫什么名字?」

阮轩的手顿了顿,许久后,用红色的糖稀在蛋糕上慢慢写了一个名字——阮轩。

蒙觅有一半中国血统,他认得这两个字。

阮是乐器,轩是某类乐器上用于拨弄发声的东西——后来,阮轩是这样对他解释自己名字的。

阮轩用糖稀在蛋糕上写自己的名,然后又涂上一层奶油将名字遮蔽,蒙觅静静站着看她做完这一切,然后她转过身来,低着头问蒙觅:「明天是我母亲的生日,我能去医院看她吗?」

蒙觅有点搞不懂阮轩对姚婧亥的感情。

如果说她爱姚婧亥,她却在姚婧亥生日前一天打电话将她送进医院,并且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神情里毫无哀伤与惊惧。如果说她不爱她,她却记得她的生日,亲手做一个蛋糕,在上面写 to my love。

阮轩是个不好懂的姑娘,她是私生女,不为外人所知,或许除了姚婧亥本人和维罗纳的那些邻居,再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阮轩甚至连姚婧亥的葬礼都没参加,她带着蒙觅坐在树上,像个偷窥者一样看着姚婧亥的葬礼,答礼的是自称姚婧亥生前最佳好有的叶尹,姚婧亥生前与邻居们没有来往,没有邻居去慰问,没有人告诉他们,姚婧亥还有一个女儿。

她眼见自己的母亲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然后陨落,却又走上母亲的老路,一脚踏进这个渐趋污浊的圈子。

阮轩在姚婧亥死后一个星期离开维罗纳,离开前的夜她和蒙觅去茱丽叶故居,他们喝了点酒,少年易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阮轩已经消失在了维罗纳。

回想起前一天夜里,蒙觅对阮轩说我爱你时阮轩那一声低低的『哎』,她是在回应,告诉他我知道,还是在叹息,告诉他请忘记?

蒙觅不知道,但是他想探寻一个答案。

他千里迢迢来到中国,可是阮轩却不认他。

她没有更改姓名,没有改换面貌,可是她却不认他。

来到中国后,蒙觅恶补了许多关于演员阮轩的知识——京城知名学府表演系毕业,出道六年,际遇不佳,名声小红,稍欠火候。

同时他很惊奇的发现,姚婧亥的名声在她死后被炒的如同火烧云霞,风华绝代,他们这样形容她。蒙觅的心里有些悱恻,如果他们真的那么爱她,那她的生命的最后三年怎么会那样孤单惨淡,她怎么会厌弃这个世界到不顾未成年的女儿,以死作别?

进入剧组第三天,蒙觅终于等来了与阮轩唯一的一场对手戏。

讲的是姚婧亥初到维罗纳,英俊的男邻居敲门送上自家烘焙的甜点,纯然是为了烘托姚婧亥令人折服的魅力……但是,他们谁知道姚婧亥真正的维罗纳时光是怎样的呢?

蒙觅端着盘子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门后,那一刻蒙觅喉头有些哽,许多年前,阮轩刚搬到附近的那天,少年蒙觅也曾经敲开她家的门,为她送一道母亲手工的甜点。

鬼使神差的,蒙觅自己加了一句台词:「趁热吃,冷了味道会不好。」

这是当年他对阮轩说过的话,二十六岁的阮轩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垂下眼睛说谢谢。

蒙觅从剧务那里搞来了全本剧本。

剧本里写姚婧亥热情活泼,随和敬业,充满正能量,就连最后的自杀都被解释为因为拍最后一部艺术片过于入戏而疯魔,多么完美的一个艺术家,可是这并不是姚婧亥。

姚婧亥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的女儿,她女儿的父亲,统统被尘埃湮灭,不为外人道也。

阮轩的父亲是个厨师,很早的时候,他因为一道甜点而抚慰了姚婧亥沮丧的心,姚婧亥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可是他们并未在一起。阮轩生命的前九年一直在意大利,与父亲在一起做中餐馆的小老板,直到后来父亲去世,而姚婧亥息影,来到意大利。

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除了阮轩与蒙觅。

姚婧亥被带走的那个夜晚,蒙觅诱拐阮轩去自己家:「我家有好吃的,你在这儿只能烤蛋糕。」

阮轩嗤笑一声:「难道你会做中餐?」

蒙觅挺了挺胸:「我爸会!……做一点简单的中餐。」

大屋子凄冷冷太孤单,阮轩到底还是去了蒙觅家,她在蒙觅家住了半个月,向蒙觅讲起她的父亲,小心翼翼拿出父亲的菜谱,蒙觅对照着菜谱研究,他有点天赋,竟然能做的有些样子——蒙觅后来能够成为一个中餐厨师,全赖这本菜谱的启蒙。

阮轩与叶芸的绯闻是在拍摄进入第二个月的时候传出来的。

其实也算不上绯闻,在网上总有那么一批爱幻想爱拉郎配的人,他们被称作西皮粉,最大的乐趣就是把自己看得顺眼觉得般配的演员想象成情侣。去探班的媒体拍到一张照片,阮轩闭着眼睛躺在摇椅上休息,叶芸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眼神里似有脉脉爱意。

这张照片触发了西皮粉的热情,狂热的西皮粉们翻遍了阮轩的所有活动视频,很快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四年前,阮轩 22 岁的时候曾经参加的一场活动,她在台上唱歌,镜头扫过观众席,一闪而过有一张少年的脸,西皮粉笃定的认为,那就是叶芸。

叶芸早就爱慕阮轩了,在她刚出道而他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西皮粉们这样说。

因为这份爱慕,他才进了娱乐圈,一步步努力,直到四年后终于有机会与心上人对戏。

多么令人感动,网络上甚至有了相关小说,可蒙觅只觉得好笑,这群荷尔蒙旺盛的孩子想象力可真丰富。

但叶芸很快证实了这点。

拍摄期间要配合宣传,媒体采访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来,问叶芸是不是那个镜头扫过的少年,叶芸竟然大方承认:「没错,是我。那年我十七岁。」

他不顾记者们讶异的眼神,侃侃说起往事,那年他 17 岁,刚刚高考结束,那时他已经喜欢阮轩有一年,听说有一场拼盘演唱会有阮轩,他瞒着父亲高价搞到一张黄牛票挤进现场。那场演唱会上有天王巨星也有小透明,第二天会有媒体报道,为争版面各家粉丝占据阵地,阮轩虽非大红,粉丝却不少,一群娇怯怯的小姑娘高举着灯牌为阮轩呐喊助威,可是却有别家粉丝阴险耍诈,派两个人挤到前面去拉开横幅,一下子把阮轩粉丝遮得严严实实。

小姑娘们气得跳脚却也无可奈何,叶芸悄悄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剪刀,趁人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横幅从中间剪开,然后迅速逃窜。

说起年少时的疯狂事,叶芸笑的眉眼弯弯,记者问:「你对阮轩是怎样的感情?粉丝对偶像,还是……」

叶芸截断记者的话,干脆利落的回答:「我仰慕她如同女神,爱慕她如同玫瑰。」

当天,《焰火》剧组假戏成真叶芸示爱阮轩的新闻占据了各网站头条。

起初蒙觅以为是为宣传电视剧而进行的炒作,直到他偶然发现叶芸与父亲的争执。

那天是传说中阮轩的生日,剧组为阮轩庆生,买了香槟酒和巧克力味儿的生日蛋糕。但是只有蒙觅知道,她厌恶巧克力,只爱香甜的奶油。

并且,她的生日不在今天,而是在一个月后,和维罗纳当地传说里茱丽叶的生日同一天,他曾戏称她爱神,小爱神。

蒙觅在后园里发现了叶芸和叶尹,叶芸的脚下堆了一堆烟花,正在和叶尹争吵。

叶尹质问叶芸:「谁让你自作主张炒作的?」

叶芸的声尹里带着轻蔑:「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脑子里除了炒作什么都没有,我是认真的。」

叶尹吃了一惊,半天才回答:「不行,你不能在圈子里找女朋友,圈子里太脏。」

叶芸嗤笑一声:「既然那么脏,您又何苦把我推进来呢?还是踩在一个去世十年的人肩膀上?」

蒙觅没有继续听下去。

天黑透的时候,影视基地的上空千朵百朵焰火绽放,那是叶芸送给阮轩的礼物,看着绚烂的烟花,蒙觅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的一首中文歌。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而你在问我是否还认真……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缘分落地生根是我们。

这部戏在两个半月后杀青。

蒙觅的酱油戏份早已结束,但他不愿走,像一个场工一样赖在剧组,哪怕是扛机器也乐此不疲。

自从向媒体坦承后,叶芸对阮轩的追求更加不加掩饰,他是个挺倔强的年轻人,父亲的警告对他不起作用。

阮轩对他却很冷淡,连个笑脸都吝惜给他,叶芸一厢情愿,成了剧组暗地里的笑柄。

杀青的那天正是阮轩真正的生日,蒙觅找到一家蛋糕店,亲手做了一个奶油蛋糕去化妆间找阮轩。

化妆间的门虚掩着,从缝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双小腿,那属于阮轩,阮轩有一双非常美丽的腿,小腿到脚踝的线条尤其漂亮,她穿了浅口鞋,右腿叠放在左腿上,右脚脚踝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让人心痒……想要伸手握住用手指来丈量。

有人做了蒙觅心里所想的,不知什么东西从梳妆台上落了下来,一个人蹲下来捡东西,顺势握住了她的脚踝。

沉默了半天,阮轩挣扎了一下,握住她脚踝的那只手韧如蒲苇,阮轩抬起左脚,轻轻地在那人的心口一踹。

那只放肆的手,手背上贴着一张创可贴,几天前叶芸拍戏时候手曾被竹竿戳中。

蒙觅蹲下身,把奶油蛋糕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或许她真的已经忘了自己,离开维罗纳那年她只有十五岁,一个未成年的头脑混沌小小姑娘,十年时间,她遇到过无数的人,遭遇过无数的事情,悲伤,欢喜,平常,荒诞……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记得一个旧邻居?

她当年甚至没有同自己告别。

蒙觅想起十一岁那年搬家,邻居家有个小姑娘同自己很亲密,他曾觊觎小姑娘的一副积木,小姑娘却将积木视若珍宝到不愿意给外人触碰,直到他要搬走,小女孩才哽咽着,把积木一个个抛给自己。

但是蒙觅已经不记得她的面孔和名字了。

蝜蝂负重物,奄奄到死去,人是聪明的万物之灵,每个人都有拳力选择忘记。

餐馆里给蒙觅送过玫瑰的的小侍应生哭丧着脸给蒙觅打电话:「老板,我们的餐馆还到底要不要开啊?」

蒙觅握着电话沉默了片刻,尽量把自己的声尹调整到正常的欢快:「开啊,你先去打扫卫生,我今天晚上就回去。」

他还是想等等,至少等到半年之后《焰火》播出,他想看看镜头里的自己。

蒙觅回到 G 城,等待着姚婧亥的十周年忌日,等待着《焰火》的播出。

期间,他知道阮轩接受了叶芸的追求,他们恩爱甚笃,媒体对这对恋人不吝赞美,称赞他们是当世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蒙觅读徐志摩的诗,你我在黑夜里遇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光亮,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一刻交汇时互放的光亮。

好的,如果你已经忘记,如果你要我忘记,我会如你所愿,遵照你的懿旨,我的方糖姑娘,我的女王。

《焰火》终于要播出了。

为造势,在播出前一天,由叶尹策划,姚婧亥生前的经纪公司组织了一台大型纪念晚会,为求噱头,由国内一线卫视直播,晚会的表演嘉宾甚众,有几十位与姚婧亥生前多少有牵扯的演艺圈明星。而《焰火》中姚婧亥的扮演者阮轩作为压轴出场,演唱一曲当年姚婧亥的代表作。

晚会声势浩大,当晚蒙觅在大排档与一群人一起观看晚会直播,前半场晚会神魔乱舞,又悲怆又滑稽,看着表演嘉宾们脸上的笑容,蒙觅有些茫然的想,他们真的在想念姚婧亥吗?中国人为至亲服丧以三年为期,三年披麻,然而十年后呢,墓木已拱,只剩下一把例行公事的纸,已经能在坟墓前谈笑风生。

谁会真心的去为一个死去十年的没有血缘的陌生人落泪呢?对于这台上乱舞的群魔来说,或许这台晚会的意义不过是明日的一纸新闻一张通稿一次曝光……娱乐圈无死者。

而阮轩呢……阮轩会和这些人一样吗?和这些人一起,为了前程,消费她的亡母?

群魔乱舞后是回顾,刚才还在笑着的人们涕泪交加地怀念起姚婧亥来,怀念她与自己的交往,怀念她的风华绝代……

镜头偶然扫过台下,观众的表情里有哀伤,有不解,有看马戏的期待……

阮轩终于出现了。

她的出现,无论是在现场还是在电视机前都引起了一场骚动,她穿着当年姚婧亥退隐娱乐圈的发布会上那身衣服,恍如姚婧亥重生。

无视喧哗,阮轩静静地唱完了那首歌。

那首歌,蒙觅曾经在父亲那里听过,而姚婧亥在维罗纳自杀那一夜,也曾唱过这首歌,蒙觅家离阮轩家很近,他听到了,那是姚婧亥最后的声尹,鲛人的对月之泣。

唱完这首歌后,阮轩没有下去,她静静地站在台上,几秒钟后缓缓开口:「或许你们会很好奇,为什么我长得和姚婧亥那么相似,连声尹都可以模仿的那么相似。」

她摘下假的鬈发,露出自己乌黑的长发:「我是她的女儿,唯一的女儿,维罗纳的最后时光是我陪在她身旁。十年前的今日,我的母亲在维罗纳的家里割腕自杀,外界都说她是不堪忍受抑郁症的折磨,是,但我要告诉你们,并不只是因为这样。自杀前她向国内打了一个电话,正是那个电话刺激了她。」

这些显然没有经过彩排,完全是阮轩临时起意的现场发挥,全场一时被惊呆。

阮轩的眼睛望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叶尹:「那个电话是打给自称我母亲最好朋友的叶尹的,母亲告诉叶尹,自己的境况很糟糕,希望叶尹可以念旧情,来维罗纳看她,否则她就去死。」

镜头扫过叶尹的脸,叶尹惊惧地瞪大了双眼,阮轩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我在我的房间里,用电话监听了这场对话,作为我母亲最好朋友的叶尹先生对我的母亲说,那你就去死吧。」

她突然变了声调,模仿着叶尹的语气,那其中透露出的不耐烦意味,让听众浑身一凛。

阮轩鞠了个躬:「叶尹先生曾经追求过我的母亲,甜言蜜语说我爱你,虽然他并不愿意同我的母亲结婚,并且在我的母亲坚决退出娱乐圈后,再与她没有联系……但是,我的母亲保存了叶尹先生写给她的全部情书,情书的扫描件我已经发送到媒体朋友们的邮箱里,请你们也看看叶尹先生的深情吧。」

最后,阮轩看着全场,看着电视机外正关注着这场晚会的芸芸众生:「姚婧亥是一个普通人,十年了,你们用她得名得利也总算够了吧?求你们,让她安息吧。」

盛大的策划已久的姚婧亥十周年纪念晚会最终以这样一场闹剧的形式落幕。

第二天,叶尹当年写给姚婧亥的情书在各大网站流传,对叶尹的唾骂和对姚婧亥的怜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焰火》如期播出,收视率平平,并未获得经纪公司想象中回报。

而阮轩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蒙觅回到维罗纳。

这里依旧是爱情圣地,每天有无数人来瞻仰爱情,尽管罗密欧与茱丽叶的故事是个悲剧,但从古至今,爱情的伟大并非要以结局来衡量。

蒙觅加入了茱丽叶小组,每天处理那些从世界各地寄来给茱丽叶的信件,有甜蜜的诉说,有悲伤的倾诉,茱丽叶小组的人以爱情的名义抚慰受伤的心灵,分享爱情的喜悦。

回到维罗纳的第三年,一个仲夏夜,蒙觅在众多的信件中发现了熟悉的字体,秀冷的中文说,我养了一只狗,每天回到家后把钥匙扔进鱼缸里,打开电视,喊一声狗的名字它就会跑过来,低下头让我摸摸它柔软的头顶,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一只狗,我的生活会是怎样。

有时我想回到维罗纳,却不知道那里是否仍有等待。

我不知道你们的小组里是否有人懂得中文,或许没有吧,那么,就让这封信作为我和茱丽叶之间的秘密吧。

蒙觅握着信湿润了眼眶。

三天后,三十二岁的蒙觅再次出发去往异国,按着邮戳上的地址去寻找他的方糖姑娘。

一切爱情都为时不晚。

就生物界来说,生存是个几率,每一分钟都可能出现意外;挫折应该是常态,顺利才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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