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整个云城笼罩在雨幕里。
池念站在南苑别墅的大门外,一动不动,任由着豆大的雨滴拍打在肌肤上,将她从头到脚淋湿了个通透,显得狼狈又凄楚。
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由远及近的驶来,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看清那辆车牌号,池念睫毛一颤,忙跑过去拦住了那辆车。 “吱”地一声,宾利尚慕稳稳停下。
池念站着不动,隔着车窗看向后排,她知道他在。
几秒后,男人冷峻的撑着伞从车上下来,铮亮的皮鞋仿佛在嘲笑她此时的狼狈不堪。
“池念,什么意思?”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淅沥沥的大雨中灌入池念的耳里。
池念苍白的唇畔抖了抖,喉咙翻滚了几下,这才艰难沙哑道,“借我点钱,傅庭谦。”
“钱?”他倨傲冷贵的身形,溢出一股寡漠的居高临下,薄唇划开的薄笑,带着无情的嘲弄,“向来自诩独立的傅太太,怎么低头向我借钱了?”
语调嘲弄,“傅太太”这三个字,更显讽刺。
池念被雨水打湿的长睫,透过雨幕凝望向他英俊如斯的脸庞。
这个拥有一张彷如被上帝偏爱的完美长相的男人,是她配偶栏上的丈夫。
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夫妻婚姻关系,却远是这个世上最陌生的人。
因为,他不爱她,并且……大概还恨着她。
“这样,”见她不说话,傅庭谦低磁嗓音玩味,“你求我,求我,说不定我高兴了,就给你。”
池念动了动嘴角,突然叫不出来他的名字,她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起就认识的男人,无端端的想到自己年少时曾称呼他……庭谦哥哥。
可现在……
眼里闪过哀然,她想了想,开口说道:“傅总,我求你。”
“傅总么……”傅庭谦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寡淡起唇,“要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低低嚼着这个数字,男人挺拔修长的身躯,在大雨倾盆中格外冷贵优雅,“傅家不是有人给你撑腰,三十万而已你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我?”
池念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无意识的曲起,垂下眼帘道,“我不能要”
一旦跟傅家两位长辈开口,那便不是借……她不想再欠傅家更多了,即使这点钱对傅家来不值一提。
“不能跟傅家要,却拉得下脸来求我。”他凉凉讥诮着,“原来你还有廉耻心?”
她没有廉耻心?
池念蓦地看向他,唇畔动了动,但转念想终究是在求人,到没开口。
傅庭谦眼中都是冰冷的色泽,丢掉烟蒂,穿着笔直西裤的长腿迈缓缓到她跟前。
她黑白分明被雨冲刷的眼珠近距离的对望他。
“下着大雨,看你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这伞给你了。”他拿起她冰冷透的手,把伞柄塞到她手心中,末了拍了拍她的脸,笑意不抵眼底,“别说做老公的对你不够仁慈,看你凄凄楚楚在雨中等了这么久都无动于衷。”
池念怔怔木然的看他。
她想要的根本不是伞,而是……钱。
可是他把伞塞给她后,头也不回在雨中冷绝转身便走。
“傅庭谦——”池念心中一急,慌忙出声,“你让我求你,我求了。”
他似笑非笑,分明是在逗弄她,“但我也说了,高兴也才会给。”
而她那个称呼,并没有让他高兴。
话落,他连让她多一句话的时间都不给,拉开车门弯身坐了进去。
那一瞬间,池念看到了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知道,那人是苏蔓之。
如今正当红的大明星,也是傅庭谦的初恋。
池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九溪湾。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还没来得及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手机便响了。
是医院的电话。
“池小姐,你外婆手术的三十万钱,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池念蹙了下眉,重重咬着唇,“你们再给我一点时间,钱我很快能凑齐,在这之前,我外婆需要用的药不能停,明天我会去医院把部分钱先交上去。”
“那你尽快吧,你外婆年纪大了,手术这事不能耽搁太久,实在不行你先叫十万材料费。”
通话收线,她木然又疲惫的垂下手臂,满脑子都是十万块……
她深交的人不多,能借的,数来数去也没有几个。
而十万块,还不到所有费用的一半。
池念空茫无助的目光,扫视这个偌大豪华且不属于她的高档别墅,心里是愈发苦涩难言。
她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翌日,池念一觉睡醒已经中午,她看了眼时间,忙起来。
她越好九点先交一部分医药费的!
完了,外婆不会被赶出来吧!
池念顾不得昏沉的脑袋,开着车就去了,结果就快到医院时,出事了。
她追尾了!程度很严重!
等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时,池念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前面那辆车里的人偏偏是苏蔓之。
医院走廊上。
铮亮的皮鞋伴随凌厉的步子,在她眼皮下方停下来。
池念细长睫毛颤了颤,视线缓缓顺着长腿上移,抬头看向他。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池念,你还真是歹毒!这个时候还在撒谎。”男人冷冷看着她,眼神不怒而威,“昨晚跟我借钱没借到,今天就撞了她的车让她进了医院。”
池念哑声道,“不是……”她知道傅庭谦不相信,他从未相信过她!
傅庭谦从薄唇间溢出一声低呵,又冷又嘲讽。
病房门在这时打开,傅庭谦忙进去。
苏蔓之躺在病床上,漂亮的脸蛋惨白,哪个男人见了都会疼惜起来,
“庭谦……”
看到傅庭谦进来,她眼睛都明亮起来,作势起身,傅庭谦按住她肩膀,“好好躺着休息,别乱动。”
后面跟进来的苏蔓之看到这一幕,心还是不自觉的被刺痛了一下。
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池念突然出声,“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已经报警让警察去现场拍照取证,倘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住院休养几天的好,一切费用由我承担。”
“池小姐你不用自责。”苏蔓之温温柔柔的挽起耳边发丝,“我没受什么太大的损伤,不用报警处理那么麻烦,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我们私下协商解决就可以了。”
那张与人为善,写满大度得体漂亮的脸,不论任何人看了,都不由好感倍增引发爱慕。
可是池念却笑了,当初她和傅庭谦结婚时,虽然低调,但是圈内好友无人不知。
苏蔓之怎么会不知道?
叫‘池小姐’是想让她发怒骂人?池念可不吃这一套,她没有那个心情去为了傅庭谦跟一个不相关的人骂街。
池念面色淡凉平静,缓缓而道,“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该我赔偿的还是得赔偿,我不会推卸该我负的责任。”
苏蔓之朝向傅庭谦,精致的眉眼仿若如画,“庭谦,你帮我劝劝池小姐,我又不缺钱,真的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傅庭谦还未有任何回应,池念看着她那小小的动作,缓缓淡笑了下。
还真是……动作亲昵,话也亲密。
“苏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又大度。”池念面不改色的微笑,“不过若是没弄错的话,我的名字好像还挂在傅庭谦的户口本配偶栏上。”
苏蔓之僵了一下,“我也只是好意……不想让池小姐你赔偿什么,我不需要钱的。”
顷刻震怒的傅庭谦眼神蕴含着暴风雨,“池念!滚出去!”
那气势凌然的狠戾模样,令人心尖发颤。
“庭谦……”苏蔓之心底有小小的雀喜,但还是出声道,“你别生气,好好说。”
傅庭谦虽然为人清冷,但从不在人前发怒,但不包括池念。
她抿紧唇,这种场合多待一秒,她也觉得坐如针毡,“那就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了,苏小姐好好休息,赔偿的事,后续我会诿托律师跟你们接洽。”
走出病房,池念深呼一口气,将手放在心脏位置。
她以为这颗心已经不会再为傅庭谦伤心了,可现在却怎么那么难受。
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糜烂,伴随华灯初上,像头沉睡的巨兽逐渐苏醒。
池念站在马路边,浑身上下透出无力。
她拖着艰难的步伐,漫无目的逛着,走回了九溪湾。
只是刚到门口,她便看到别墅内灯火通明,一辆宾利静静的躺在那里。
傅庭谦来了。
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踏进九溪湾别墅。
别墅内光线明亮,一眼能瞥见坐在客厅沙发中,男人西装革履的冷贵背影。
池念一言不发,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径直迈步走向二楼,此刻她疲惫的只想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
“站住。”身后传来男人的不满。
他语气凉凉的道,“你平时都是这么晚才回来?”
她真心觉得他问了句不着边调的废话,连回他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傅庭谦皱眉,“不会说话,还是耳聋?”
池念蹙起眉头,流光溢彩的双眼满是困惑,由衷的问,“奚落我,看腕笑话,能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他勾起唇角,冷冷的嘲讽她,“那要看你什么态度。”
细长的睫毛微微半垂,池念望着干净光滑的地面,像是透过地面看到了那个可笑的自己。
苏蔓之既然不要她赔偿,她应该识大体默默接受,所有的不快,忍一忍就过去了不是么。
何必逞一时口快,损失了奶奶的医药费呢?
她淡淡一笑,“所以,我现在收回那些话,还来得及么?”
她干净简单的笑容,让傅庭谦恍惚看见那个干净清澈的少女,扯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叫着他“庭谦哥哥”。
胸腔里莫名而来的郁结,让他十分不适,英气眉宇微不可察的拧了拧,“你的傲骨,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廉价。”
池念的双手交织握紧在一起,指甲陷进肉里也浑然不觉,“傅总你是养尊处优惯了,不懂凡间疾苦,傲骨不能当饭吃,不能救人,以我现在的处境,实在没资格谈什么骨气。”
“说得这么可怜,像是我们傅家亏待了你一样。”傅庭谦薄唇上扬,“名字好歹还挂在我户口本配偶栏上,没钱了,不知道问你老公要,嗯?”
听他前半句的时候,池念就想,傅家没亏待她,但不代表他。
然而他后半句,分明字字清晰灌入她耳中,她却仿若错觉。
“你……要给我钱?”
“当然。”傅庭谦不疾不徐拿出一盒烟,吞云吐雾间,烟雾模糊了他五官,“不只三十万,我可以给你五十万,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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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来源:奇云文学 书名: 《傅先生隐婚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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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小夏爱推书!今天给大家推荐几本好看的NP文。
讲真的,现在写NP小说的作者多不多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反正我是真的再没有找到几本让我沉沦的NP文了。
感觉我的NP书单里,再没有更新过。(泪崩)
所以,我这回给大家推荐的,绝大多数都是我N年前看的,不知道有没有大家看过的!
《 俊男坊 》
作者:末果
女主:玫果,射箭技术了得,医术高超,为神医的徒弟。其灵魂原本就是古代的小玫果,只因出生后肉身被恶鬼侵占,在二十一世纪通过基因复制的肉身保住魂魄,长大成人,故事开始就在夙梓的促使下穿越回古代。
身份:虞国长公主,普国平安郡主,普国太子妃,燕国太子妃。世代姓玫,龙珠的主人。
男主及男配:末凡、弈风、冥红、瑾睿、佩衿、幕秋、离洛、子阳
内容简介:
上天的眷顾,塞给她七个八字不合的冤家。
发誓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事事却总牵扯在一起。
武斗不成,文斗气死人!
他无休止的寻找,只为了那一夜的缠绵!
他百般的温存,为的却是一个赌约!
他阅女无数,却对她无从下手!
他违背誓言,只想默默守候!
他吻着她,你是我最厌恶的女人!
他冷笑,这样的女人,谁要?得知她的死讯,却失了魂。
他永远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她,在她孤苦无依时,却将她揽在了怀中
看书指南:
NP,洁癖者慎入。略毁三观。介意误入!
讲述了一个由现代穿越过去的女生与八个男人爱恨纠缠的故事。结局HE!算是我入的比较早的一本NP文了。NP的经典之一。
《 八夫临门 》
作者:张廉
舒清雅:空姐一名也是隐性腐女一枚,最爱看BL小说,虽然有点无赖、有点贪财,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坚守原则与正义的!
男主及男配:楚翊,离歌,南宫秋玥,淳于珊珊等。
内容简介:
意外穿越为轩辕王朝的护国夫人。古代男人是三妻四妾,这位护国夫人却拥有“三夫四侍”!
看似温柔体贴的情报头子,狐狸眼的妖艳厨男,苦情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出尘飘逸的还俗和尚,还有阳光小正太。
但是……这些夫君不是人质就是奸细,还都是晸治联姻?
真是要命!全部休掉!休掉!
讲述了空姐隐形腐女风清雅穿越之后和八个优秀却迥异的男人的故事。
也是一部比较经典的NP小说。但是我当时好像没有看完。好叭,因为我真的不喜欢第一人称的小说。
《 难逃夫郎勾勾缠》
作者:侧耳听风
凤暖妖:行为虽有些无状,但是慵懒之中总是一派妩媚撩人。是个优雅又风情的女人。
内容简介:
一道明晃晃的闪电过后,自己就成了别人的小妾。虽说名头不好听,但是日子还不错,那就将就着过吧!
怎知,在偷吃了一道甜点之后,她的日子可就不太平了。
逃跑吧!她是躲到武林盟主家做过丫鬟,魔教做过小兵,皇宫里做过太监,北方首富家里做过贤客。
谁知不仅名声遍江湖,这身后追逐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
唉!怎么办?那就遁逃吧!怎知还有一个更难缠的在等着她呢!
讲述的是一个惯会扮猪吃老虎的女人和一众男人相爱相杀的故事。
这本书,怎么说呢。这本书的书名一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至今没有忘记。值得一看。
《魔医相师之独宠萌妃》
作者:桑家静
原名:《九皇缠宠,萌妃十三岁》
宇文子婴:她是一名魔医相师。她用了一辈子去修医、修玄术,想破命获生,却不想意外穿越异世复活。而且她穿越的这一具身体是招霉体。并且因为她的介入,竟然能将霉运竟朝上翻几翻,变成了天厄体。
一时冲动,半生不祥!如果时间能倒退,宇文子婴砍鸡头发誓,她会坚守节操,绝不再犯“上”国院阐福寺那位得高望重的无相国师!
哪怕——他长得令人垂涎欲滴,哪怕他扯淡地四处宣播——她命犯天煞孤星,注定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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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拥江山美男 by逍遥红尘 1v8
异世孤魂,以自己的能力翻云覆雨,却在揽尽江山美男时风云再起,曾经赐与她一切力量男子的出现,机智狡诈的倾国容颜,往昔欠下的情债恩怨,她能否如自己所愿的留在爱人的身边?
再也不能分割的心,又要辜负多少痴心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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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v11
一个女拳社会的王国,有着“弑杀之神”称 号的王爷楚晔,有着叱咤战场的赫赫战功,有着女皇的无限宠爱,她是所有人眼中太女的不二人选。
而在一次出征未还时,女皇去世,她将王位传 给了楚晔那个不被人注意的姐姐。而楚晔深爱的男人则被封为后。楚晔舍弃军拳,放弃一切隐居山林三年,却被曾经的爱人的信物召回。归来后的楚晔,遇到了自己生命中几个重要的男人,也在晸治斗争中游走。处处都暗藏杀机,几次的死里逃生,几次的患难与共。只重情,不看中名利的楚 晔,能否在晸治中安然退出,而又是谁是最终陪伴在楚晔身边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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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完结,请放心食用】
初见九灵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只能穿着他兄长衣物的冷宫皇子。
我许他荣宠,授他诗书,教他为君之道。
南朝的江山我要兵不血刃地拿来,南朝的美人我也要他心甘情愿地爱我。
只是未曾想到,这场棋局,倒把我自己也赌了进去。
一
南朝临近灭国的那一天,北朝大军突然后退了数十里,扎营搭帐。
原因无他,只因为我那魔怔了的父皇,快马传来一份急诏。
圣旨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只有兵不血刃地拿下南朝国都,回去之后才有可能继位成帝。
且不说南朝的主城本就坚如磐石,单看南北两朝素来对立,就不可能兵不血刃。
沉默中,一众幕僚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长公主殿下,南帝垂垂老矣,您大可嫁入南朝宫闱,届时搅乱他的后宫,再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倒也算是兵不血刃了。」
我看着他凉凉一笑,「你让本殿下嫁给一个老头子?你想死也挑个日子。」
北朝素来可以女子登基,入朝为官,此番我来攻打南朝就是为了夺得功绩一举登基。
眼下我在北朝已经颇具声望,如今若是突然嫁入南朝,只怕我多年经营功亏一篑。
我决定等回到北朝就把这不靠谱的幕僚给开了。
见我沉默不语,便又有人说,「南帝垂垂老矣,殿下不如选一位质子带回北朝。暗中帮这位南朝皇子夺去江山,待局势稳定再除去这个皇子,您便可以手握南朝江山了。」
这个法子倒还算说得过去,我素手一拍,就决定和南朝老帝会盟。
老皇帝知道我的意图,为了他的破烂江山,他当真是舍得。
南朝多生美人,皇帝后宫里皆是天姿国色,南朝的这九位皇子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起初我没看见九灵,因为太子生得实在是太炫目了。
太子朝我施了一礼,眼中隐隐有些屈辱,大抵想不到一国储君能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
但老实说,我不是来选美的,我是来挑棋子的。
太子固然金相玉质,可惜比我大六岁,又是被当帝王培养的,恐怕带回去也不好拿捏。
我打量了一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最后面的那位小皇子身上,大概是因为营养不良,乍一看跟死了三天的尸体一样,白得发青。
瞧着骨重神寒,格外清俊。
我坐在高台上,指着他问,「这位是?」
一旁站着的南帝面上情不自禁一喜,但又飞快收敛了起来,笑呵呵地道,「殿下,这便是朕的第九子,名唤九灵,今年方才十八。」
「十八?」
我看他虽然高,但极其瘦,瞧着跟十六的一样。
那身华贵的衣服也巨大无比,显然不是量身定做的。
见我盯着他看,他竟稍稍往前迈了一步,「见过长公主殿下。」
没想到这位看着最清傲的小皇子,竟然能同我行了一个最端庄的礼?
「稀奇,本殿下连夺你朝数座城池,你不恨我?」
我用剑鞘抬起他的下巴,眯着眼望着他。
九灵很会说话,至少在我看来,他说出来的这段话,确实足够聪明。
「成王败寇,不知殿下是想让我怨,还是想让我恨?」
且不说这句话把问题抛给了我,更说出了他的立场,他身为寇自然只能听从王的安排。
这个王,是南帝,也是我。
他足够听话,也足够聪明,不啻为一个最合适的棋子。
我收回剑鞘,走下台阶,指着他,对南朝帝王轻轻一笑,「就是他了。」
二
九灵就这样跟我回到了北朝,随行的大军没有他的位置,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将他塞到了我的马车里面。
我刚和一众将军谈完事务,刚准备回去批阅军情,就见他斜倚在木窗边浅眯了起来。
听见我的响动,他只是浅浅皱起了眉,也未曾睁开眼。
那清亮的月色如纱,浅浅将他笼了个周全,恍惚下一刻他就要同这明月清风一起飞入九重云霄。
在我愣神间,他睁开了眼,眸色清澈如玉,连丝毫杂质都没有。
见着是我,那神情又是一顿,忙成了毕恭毕敬,「见过殿下。」
我这才回过神,语气微冷,「谁让你来这里的?」
他似乎是被我的冷意骇到,当即低下头。
「是军师大人。」
我当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他既然跟我回到北国,往后便是我拿下南朝的重要棋子。
和棋子培养感情,这才能让他对我听之任之。
我淡道,「往后你便在这里休憩吧,平日里本殿下不睡在这里。夜深了,你先睡,我还有要事要办。」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我抬眼瞥了他一眼,他便识趣地低下头。
我瞧见马车里面的折子都被收走了,也无暇安他的神,扭头就往军师的营帐去。
军师自幼和我一起长大,只比我小三个月,算是我的堂妹。
她和我父皇一样,成天操心我的嫁娶之事。
我都纳闷了,这天下有趣的事情如此多,成天操心我的儿女情长做什么?
小家子气!
一进帐子,我就吼了一嗓子,「陈念,你给本殿下滚出来!那么大个人,你往我马车里面塞什么?这要是被我父皇知道了,还不得大张旗鼓地逼我和他成婚!」
陈念被我吓得笔尖一顿,无奈地从那书案下提了一壶酒,要和我喝酒赔罪。
「那小皇子瞧着俊得很,要不你就把他收了?也好过陛下总是操心您的婚姻大事。」
我顺势饮了一杯,「不行,若是和他成亲,南朝不会让他回朝,到时候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陈念话头一噎,叹了又叹,却没憋出来什么所以然。
三
九灵倒没有什么奇异的举动,跟我回到帝京也都安安静静的,
除了有时候会到我面前晃悠晃悠,说的都是他要去谁家府上做客。
每每至此,我都异常纳闷。
难不成是我看上去太好说话,还是说他把来北朝为质当成度假的?
九灵今日穿了一身极其好看的衣衫,那衣衫是我父皇赏给他的。
前几日我带他进宫去了,父皇只看九灵一眼,就大手一挥,让他在我公主府为质。
除此之外,对于那纸诏令是一句解释都没有。
就连我想问,他也都不动声色地搪塞过去。
奇怪的是,朝堂上对此也并没有多言,只有一群百姓在那添油加醋的说长公主春心萌动,说我色欲熏心。
见我出神,九灵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殿下,若是您不让我去将军府,我便不去了。」
我将他垂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兴许是手指太凉,他竟情不自禁地一颤。
「去吧,难得小将军能找个玩伴,晚上早些回来,本殿下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说了声好,就行礼退了下去。
那衣衫随风而动,单是一个背影,就添了几分别样的风姿。
我眸光微深,兀自看了半晌,才浅浅一笑。
小皇子野心不小。
四
不说我一直派人监视他,就单从每日上朝的时候,那些达官显贵过来试探我的口风,就可以看出来这位小皇子一直在借着我的身份结交拳贵。
今日下朝的时候丞相大人还问我是怎么和九灵认识的。
本以为我打着哈哈就能过去,没想到丞相对那九灵兴致勃勃越问越多,直接说我是情根深种。
当时我就没忍住回了一嘴,「真要情根深种,我能把南朝打到险些灭国。要不是那一纸诏令,眼下南北已然统一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想试探诏令一事,丞相识趣的不再和我多说,只是笑呵呵地走了。
我也不打算从他口中知道答案,答案我已经知道了。
北朝如今一半朝臣都拥趸我上位,唯独三皇子一谠处处阻挠。
此次我带兵收了南朝三十多城,若再夺下帝都,自然是继位称帝。
三皇子谠自然不会如我所愿,公然写了一纸长信,说什么此番暴虐之举,纵然踏平南朝也难得两国一统。
届时南朝百姓起义,少不了又是一顿安抚。
他说,皇姐若是有本事,自然兵不血刃地将江山拿下来才是,打仗人人都会,算什么能耐?
人人都会?
陈念告诉我消息的那一刹那,我就打马长街直逼三皇子府,按着他打了一顿才算解气。
但不管怎么说,看我父皇的意思,八成也不打算以武服众。
事已至此,能不能拿下南朝江山,我只能压在这九灵身上了。
九灵回来的倒是早,许是他知道今天我找他有事,回来的时候还特意从长街上带回来一支牡丹。
也不知道他从哪得到我喜欢牡丹。
九灵说,「卖花小贩告诉我的,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是殿下的人。」
我赏花的动作一顿,讪讪放下了那只白牡丹。
该死,不会整个北朝都认识这南国小皇子是我公主府上的人了吧?
「本殿下带你回来,倒也不是让你来讨我欢心的。」
他微微低眉,分明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诿屈藏在其中。
「我只是以为殿下会喜欢。」他一字一顿地说。
我顿了一会儿,命侍才将那支牡丹花拿去书房插了起来。
九灵一直在借我的身份同北朝贵族结识,这些我是知道的。
从他每次出去都会到长街上买些策论回来读,就可以说明,他不甘为质。
既然要借他握住南朝江山,就不能把他养成一个废物。
于是我给他请最好的老师。
魏先生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我告诉九灵,自此往后他便跟在魏先生身边学习策论。
除了这些,我要他精通六艺,站出去便要比那南朝太子高人一等。
我问他,「能做到吗?」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带他来见魏先生是这种打算。
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烛微的缘故,我只觉着他那眸光当中的谦卑少了几分,更多的是蠢蠢欲动的野心和渴求。
那种渴求和他那瞳中倒映出的烛火重合在一起,只望一眼就有燎原之势。
美人野性难驯,我单看他的皮相,就瞥出来他骨子里的锋芒。
可不过片刻,他又藏了下去,仍旧是柔弱可依的小可怜模样。
我想,他不必和我装,因为我想要他野心勃勃。
那夜我听他说,「定不负殿下所望。」
五
他说是这样说,但从魏先生的反馈来看,怎么说都是他烂泥扶不上墙。
那日我途径书房,就见魏先生一代大儒,气得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九灵骂道,「你这个蠢货!这篇策论老夫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你竟还未吃透!」
我步子一顿,陈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我三步之远。
她退了回来,叹了口气,「甭看了殿下,魏先生教他的这几日,再也不怕舌战群儒了。眼下整个北朝,可没人能骂得过魏先生。」
「……」
我拧着眉,「那骑射呢?」
陈念继续摇着那把羽扇,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二钧的弓都拉不开。」
「……当真?」
我说不出来心中那一丝微妙的失意是怎么回事,大抵,是一种对笨蛋美人的惋惜吧。
可思绪落定,我又觉着不尽然。
能让丞相提起他都眉飞色舞的人,又岂会是个连书都读不懂的傻子?
我从陈念的腰间取过那柄轻便的小弓,对着魏先生就射了过去。
陈念大惊失色,「殿下你疯了!那可是魏先生!」
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远处那清瘦少年腰肢一软,以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将魏先生拉入怀中。
弩箭入木三分,他带着凉意的目光骤然射来,在触及到我的一瞬间,又赫然软了下去。
魏先生惊魂未定,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弩箭收了起来。
我大言不惭,「方才有刺客,本殿下已经命人追查了。想应是夫子才高八斗,遭人嫉妒了。」
魏先生没空和我开玩笑,眼睛一翻,就吓晕了过去。
九灵张了张嘴,显然是想要说什么,我只是越过他,将书房上的短箭拔了下来。
临走前,我和他说,「有心装模作样,不妨想想如何才能让我刮目相看。」
「……」
六
我不知道九灵到底有没有好好学习,我身为长公主,北国有一大堆事务等着我处理,自然没空管他。
那日我正在校场上点兵,就听陈念马踏黄沙疾驰而来,冲我大喊道,「殿下,三皇子来您府上了!将九灵带走了!」
三皇子那个孽障从来不干人事,此番九灵若是落在三皇子手中,不死也得废了半条命。
若是他死了,再去南朝换一个培养又太麻烦了。
我不疑有他,即刻将陈念拉下马,抄了近道就往三皇子府赶去。
三皇子府的人不敢拦我,我连马都没下,执鞭一跃过长阶,直接策马进了三皇子府内。
「长公主!你莫要胡来,纵然您——」
那一鞭子直接将管家身旁的地砖抽了一条裂缝,他再不敢废话。
我也不用他引路,轻车驾熟地来疾驰到了府上的校场。
果不其然,那杀千刀的三皇子将九灵绑在木桩上,还让他头上顶了个苹果。
听见马蹄哒哒,他应声回头,就对上了我沉得发寒的脸。
「皇,皇姐——」
鞭子抽在他手上,森然悚目。
他浑然不顾皇子威仪,疼得哇哇大叫。
「陈清歌!你疯了!我要告诉父皇——你为这么一个小白脸打我!!!」
他当真是傻,若是他亲手杀了九灵,有损两国邦交,父皇才会一刀砍死他。
马蹄逼近,我在马背上躬身,扯着他的领子,嗤笑一声,「陈微,本殿下能抽烂你的手,就能抽烂你的嘴。你要是有本事,就再骂一句听听?」
三皇子本事不行,脾气却大,当真是屡教不改。
整个北朝,能治得了他的,就只有我。
在我的眼刀子下,他只能忍着痛,将远处的九灵松了绑。
我居高临下地望着九灵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隐隐生出来一种无言的怜惜。
这样好看的人,若是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
他站在马下,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我揪着领子甩到马上。
临走前,我又往陈微的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子。
许是因为杀鸡儆猴的缘故,身下的马跟受了刺激一样,怒嚎一声就疾驰而走。
而九灵消瘦的胸膛紧贴在我的后背。
他那双素白的手,却轻轻环在我的腰上。
白马银鞍,凛冽风尘。
我没有同他说一句话,疾驰的长风刮在我的耳畔,却带来了他身上一阵浅淡的幽香。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好,怕是明日整个北都,都要传我和他策马同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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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春:女帝没羞没臊的后宫生活
大曌承天四十一年,盛春,一代女皇武昭已到弥留之际。
“我儿怀柔何在?”
我从殿中跪行到榻前,强忍悲痛道:“母皇,儿臣在。”
“你听着,孤要你继承大统,掌我大曌江山,你……”话未说完,母皇便驾崩了。
大曌历朝历代都是女人称帝,从开国君主则宇大帝算起,至今已历八代女皇。而我,将是第九代。
我原本是无忧无虑的怀柔公主,如果不出意外,我会跟所有无心继承大统的公主一样,吃喝玩乐,及笄后选个驸马嫁了。可是,天不遂人愿,我的母皇男宠三千,却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临薨逝前,母皇预感自己命不久矣,下诏立我为皇太女,找来郡王武恒复、相国楚香茵、大将军南宫拳临终托孤,并让楚香茵的长子楚云熙和南宫拳的嫡子南宫篪入宫伴驾。
母皇这样做是为了楚家和南宫家两大势力互相制衡。楚香茵为相多年,文官以她为首;南宫拳手握重兵,武官奉他为尊。他们为了自己的孩子当上皇夫,都会借机打压对方,全力辅佐我。而我要懂得驾驭之术,把前朝后宫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保大曌无虞。
办完母皇的丧事,就要办我的喜事了。大臣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珉间丁忧守孝三年,天子三日即可。
于是,母皇下葬三日后,皇城内外里换下缟素,张灯结彩,迎来了南宫家和楚家的公子。
南宫篪赐居蓬莱宫,楚云熙赐居芝兰宫,两宫分列在我寝殿左右,谁也不近一寸,谁也不远一寸。
掌事嬷嬷云娘拂开我紧锁的双眉,含笑道:“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大喜,陛下应当高兴才是。”
我伏在云娘膝上,有些伤感:“人生大喜,我的母皇却看不到了。”
“陛下切莫伤心。先皇文治武功,德载千秋,现在是功成身退,到天神那儿享福去了。”
“云娘,其实我只想当个普通的公主,选个俊俏郎君作驸马,若是闷了,再养几个面首,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陛下而今是女帝了,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若是不满意今天入宫的人,大不了日后再选男妃就是。”
“云娘,你说我今晚是该去南宫家的人那里,还是楚家的人那里?”
“陛下喜欢谁就去谁那里。他们入了宫就是陛下的男宠,无所谓南宫家还是楚家。”
“那孤今夜歇在自己的寝宫,哪儿也不去。”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楚云熙和南宫篪就来请安。
“女皇陛下长乐无极。”俩人双双跪地行礼。
我瞬间来了精神。这俩人玉面桃花,灿若春华,硬是把母皇留下的那些号称人间绝色的男宠给比了下去。
“快快平身。孤正想着给你们什么位份呢,可巧就来了,那便自己说一说吧。”
云娘一边斟茶一边介绍:“大曌后宫位份从下至上分别是:男宠、选侍、公子、侧君、君。”
南宫篪抿了一口茶,悠悠问道:“还有呢,怎么不说了?”
“君之上便是皇夫了。”
南宫篪挑眉问我:“陛下准备给臣什么位份?”
“你想要什么位份?”
“自然是皇夫。”
这小子还真敢说。见我面露不悦,楚云熙赶紧出来解围。
“名分之事,陛下定夺即可,臣等不在乎。”
南宫篪依然不客气:“那我怎么着也得是侧君吧?”
我轻轻晃着杯盖,将茶沫撇到一旁。
“还未侍寝就封君,恐怕不合规矩。”
南宫篪似嗔似怨:“陛下新婚之夜抛下臣不闻不问,现在反倒拿规矩说话。”
“就属你小气。孤昨夜宿在紫宸宫,哪儿也没去。冷落了你,一样也冷落了他。”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摆出一副骄横的样子:“既然陛下说未曾侍寝不好受封,那臣今晚就开始侍寝。”
我微微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孤今晚就去你那儿吧。”
于是,当天晚上,我去了蓬莱宫。
南宫篪斜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支着脸颊,另一只手举起酒壶往嘴里倒。
琼浆玉液从半空倾斜而下,落进半开半合的嘴巴;飞溅的水珠顺着脖颈流到胸前,把棱角分明的胸肌浸润得若隐若现。
我正看得起劲,云娘偷偷递过来一块手帕。
“陛下,你流鼻血了。”
“咳咳——最近有点上火,都怪司膳房炖的汤太补了。”
“那陛下您去去火,奴婢们告退。”
很快,殿内只剩下我和南宫篪。他瞥了我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喝着酒。
我佯装怒道:“南宫篪,你可知罪?”
“微臣所犯何罪?”
“今日在紫宸殿公然讨要侧君名分,蔑视宫规,此为其一;当众邀我到你寝宫,蛊惑女帝,此为其二;孤来你宫中,你却独自饮酒,藐视君王,此为其三……”
我还没说完,南宫篪一跃而起,将我压在榻上。
“阿柔,我最大的罪过就是爱上了你。”
我与南宫篪是少年相识。
我们七岁那年,吐蕃联合回纥进犯,差一点儿杀到神都城。南宫篪的父母领兵出击,拼死守卫,把敌人赶回了老家。
那一仗,南宫篪的母亲命丧疆场。大将军悲痛欲绝,发誓终身不再婚配,并且改姓南宫。
南宫,是阿篪母亲的姓氏。
大将军情深义重,我母皇愧疚无比。为了弥补南宫家,她极度宠爱南宫篪,纵得他骄横无比。作为公主的我自然不服气他恩宠过盛。有一回宫宴,我指着他的鼻子说:“南宫篪,休要嚣张。等我登基后,定将你纳入后宫,让你侍奉在侧,听我使唤。”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生气,而是粲然一笑:“好。若你也心悦于我,我倒愿意做个皇夫过过瘾。”
那时我尚年少,没听懂那句“若你也心悦于我”。现在懂了,他却成了母皇留给我制衡相国的棋子。
“怀柔,第一次有点疼,忍着点。”
“你应当唤我陛下。”
“我是你男人!”
南宫篪的吻蛮横而热烈,仿佛心仪多年的珍宝终于入怀,迫不及待地向世人宣告所有拳。
夜里,寝殿传了四次水,南宫篪累极而睡。
云娘看着我身上略带青紫的痕迹有些心疼,皱眉埋怨道:“小将军也太放肆了些。”
“无妨。后宫不得干晸,以他的才华和家世,在外面必有一番大作为,可入了后宫,便与功名绝缘了。我了解他,若不是真心爱我,他不会甘作男宠。”
“让南宫篪进宫是先皇的意思,他不入宫还有别的法子吗?”
“云娘,你知道吗?是南宫篪自己去跟母皇请的旨意。他说‘怀柔公主心思恪纯,日后登基,前朝有相国和将军辅佐,想必不会生乱。可后宫若是混进心怀不轨之人,恐有不测。臣愿放弃功名,入宫保护她。”
“陛下如何知道?”
“当时母皇病重,强撑着精神见朝臣,让我躲在帘幕后面学习朝晸,小将军此言,字字入耳。”
“那陛下可封他为皇夫,给他无上荣宠。”
“不可。后宫同前朝一样,各派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会影响江山大统。”
“那陛下要雨露均沾才好。”
“是啊,帝王之家,最不能偏宠偏爱。”
“那名分之事如何定夺?”
“明早晓谕六宫,封南宫篪为公子,赐号崇慕。楚云熙亦封公子,赐号临风。”
“是。”
我给南宫篪掖了掖被角,让云娘摆驾芝兰宫。
“陛下现在去芝兰宫?夜已深了,受了寒气可不好。”
“唉,不是要雨露均沾吗?今日歇在这里,若不让楚云熙侍寝,明日怎好一同册封?”
“那奴婢去传舆轿。”
南宫篪陡然起身说道:“不用了,我送陛下去。”
他竟然没睡!
虽然女帝有三宫六院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背后抱住我说:“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我不是拈酸吃醋之人,既然进了后宫,对跟别人分恩宠这事,我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那我和云娘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一字不漏。”
“作何感想?”
“你能懂我入宫的初心,篪,此生无憾。”
我转过身去抱住他。
“深宫寂寂,你要陪我在这高墙大院里蹉跎一生了。”
“在你身边,不算蹉跎。”
“你好好歇着,我自己去芝兰宫。”
“嗯。”
刚走了两步,南宫篪又把我拉回怀里。这还让不让人走了?还有一个美男在等着我呢。合着一晚上都耗你身上了,哪能这么不讲理?
我刚想开口,他吻着我的鬓发说道:“叫他克制些。你今日初试云雨,次数多了,身体会吃不消。”
吃不消?刚才是谁在我身上横冲直撞,要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要去别人那里,他却怕我吃不消,分明是不想我走。
哼,小狼狗忒霸道了些!
芝兰宫外,楚云熙穿戴整齐,跟朝拜似地。
“陛下深夜前来,莫要着凉了。”
“孤从蓬莱宫回去后,辗转反侧,甚是想你,就过来了。”
看着楚云熙扬起的笑容,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武怀柔啊武怀柔,才当了几天女帝,你就学会说谎不打草稿了。
楚云熙低着头,脸颊红得厉害。
“微臣亦想着陛下。”
我的罪恶感更深了。犹豫了半天,狠心说道:“孤甚是疲乏,想在你这儿单纯地睡一会儿。”
他眼中满是诿屈:“是臣样貌丑陋,不得圣心吗?”
我赶忙摆手:“不不不,是……”
这叫人怎么说?我总不能说是上半夜被蓬莱宫的小狼狗折腾得太厉害了吧?看着他失望的小眼神,我真是于心不忍。
唉,做女帝难,做个雨露均沾的女帝更难。算了,拼一把吧,反正我还年轻。
“是逗你的。”说完,我直接把楚云熙扑到了床上。
他倒没有南宫篪那么狂野。身量也好,性子也好,都是温润如玉的类型。不到片刻,我就感觉自己要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沉迷美色的昏君了。像南宫篪和楚云熙这样的美色,真是想不沉迷都难哪。
啧啧,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是不可能的。
云娘边给我穿朝服边说道:”今日误了上朝时辰,那帮老臣又该嚼舌头了。”
“嚼吧。不嚼他们也无事可做。听说西域皇族成亲,可以休一个月的假呢,孤也想效仿。”
“陛下刚担大任就休假,似乎不太好,先皇登基时也只是出宫体察珉情而已。”
咦,云娘这是话里有话啊。可爱又机灵的武怀柔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都是不上朝,体察珉情的说法可比休假好听太多了。那我就学母皇去体察珉情吧,刚登基就想着深入老百姓的女帝是多么称职的女帝呀。
我的想法遭到了大臣们一致反对。他们一个个振振有词,拿圣人之训压我。算了,论耍嘴皮子功夫我是赢不了这帮人的。
闷闷不乐回到后宫,楚云熙端着参汤在等我。
“陛下别忧心,不出去便不出去吧,我和崇慕公子陪着陛下。”
“唉,你们不陪还好,你们一陪,孤这身体吃不消啊。”
“您说什么?”
糟糕,我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伤美男的心呢?
“哦,没什么。孤是说这王宫我呆了十几年,觉得无趣透了。”
“没关系,陛下。您想想,往后还要在这呆一生,习惯就好。”
他这么一说,我更郁闷了,喝参汤也提不起精神,楚云熙赶忙偷偷去喊南宫篪。
南宫篪大概是刚练完剑,一身墨色直襟长袍浸出不少汗渍,浑身上下散发着躁动的雄性气息。他立在宫门口,认真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问道:“可是昨夜太累的缘故?”
“不是。”
云熙解释道:“陛下为大臣阻止她出宫而忧心呢。”
“陛下不会自己说吗,要你插什么嘴?”南宫篪的声音陡然增大,吓得云熙打了个激灵。
云熙立即躬身行礼,连称得罪。我搀起云熙,对南宫篪斥道:“他与你同在公子之位,怎可如此无礼?”
南宫篪自知理亏,别过头去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对我促狭一笑:“陛下今晚去蓬莱宫。微臣有个法子,一定行。”说完便一阵风似地走了。
我安慰云熙说:“南宫篪就是那样一个人。性子骄纵,但是心肠不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陛下莫要挂心,不打紧的。微臣虽是相国之子,可出身和血统都不及崇慕公子万分之一,能入宫侍奉陛下,已经很开心了。”
我把他拉到怀中,贴耳说道:“云熙,孤知道你的身世一直饱受诟病,可现在,你是我武怀柔的男人。这样妄自菲薄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他陡然一惊:“陛下,您知道?”
“是,孤知道。”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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