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没有问,仿佛所有一切我早已习惯,我只是看着她。我承认,她很陌生,但很迷人。
“我今早看见了你/你稍纵即逝/我无法松开紧抓的过去/目及之处没有一个人/我如此想念你/在我的秘密生活中/我们仍然在做爱。”暧昧的空气中,《秘密生活》一曲在缓缓流淌。郑栖突然笑了:“好像这是你最喜欢的一首歌吧,可是,什么叫秘密生活?”
“经历过的生活,却不能告诉对方的,就是秘密。”
在喝醉之前,我听见郑栖对我说:“这样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从下周开始,每周末我们告诉对方一个自己的秘密。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再被秘密隔膜得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或者,我们承受不了秘密,不得不分手。”
第一周,我告诉郑栖一个秘密:高二那年的期末历史考试,我作弊了。我必须保证自己每次考试都是班上第一名,否则自尊心受不了。郑栖的秘密是,她初二时悄悄去地摊上买过有性描写的艳情小说,因为充满了好奇。
下一周,我说起得知有家庭背景的同学得以顺利留在武汉,并进入省直机关工作时的心情,满心都是对平凡父母的怨恨。而郑栖则是从小就幻想自己是被抱养的孤儿,终有一天能摆脱父亲绵实厚重的爱,四处流浪。
……
每个周末成了我和郑栖都期待的夜晚,从来没有过的,我们对彼此充满了忐忑的惊奇,会心而善意的嘲弄,更多的是了解后的轻松。
2008年2月14日,情人节。
情人节里孤单的人似乎特别多,特别敏感,电台直播室的两台倾诉电话此起彼伏地响起。
从来没有过的情绪,我在节目的最后恳切地告诉所有听众:“我是舒震,我一直是大家的倾听者,然而我想告诉你的是,并不是‘舒震夜话’才是一个人了解另一个人、一颗心抵达一颗心最舒缓最震撼的途径。最好的方法,其实不过是坦然地告诉身边你最爱的人,告诉他你的一切,那些自以为是的秘密,那些以为无法启齿的秘密,那些因为世俗的原因不敢言及的秘密。你会发现,说出来之后,结果就不再重要了,秘密其实也不再是秘密,你会得到理解、宽容,甚至爱情。至少,我保证,你会得到轻松,会得到一个安睡的夜晚。”
做完节目回到家已经是夜里11点半了,郑栖在家里等我,桌上有她精心准备的夜宵,以及一瓶开启的红酒。
郑栖若有所思:“今天,你是不是打算告诉我你隐藏得最深的秘密?”
我叹了一口气:“和你结婚之前,我只谈过一次恋爱,我是被她抛弃的。这严重地打击了我的自尊心,一度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证明我作为男人的尊严和成功。这算不算秘密?”
她撇了撇嘴,一笑:“这么俗套的故事,不算。”
想了想,我说:“和你结婚的时候肯定是有杂质的,因为你爸爸是台长,因为你带着房子带着车带着丰厚的嫁妆,这算不算秘密?”
郑栖大笑起来,从来没听过的明朗,她指点着我的额头:“我再笨也能猜得到的呀,这不叫秘密。”
我被她逗笑了,抓住她的手说:“我知道你有一个狂热的追求者,而且你们时常一起出去吃饭、泡吧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