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这就是念!你想成为哲学家吗?”
“想,可这……”
“不好意思,这也是念!”
四叔顿了一会,然后继续说:“既然有念,那就去为此奔走,了了起念的欲。等到干净了,再专心求道也不迟。”
“要是沉迷在欲望之中呢?”我问他。
“那就是欲望的增强,没什么大不了的,顺应天道过完一生就好。世间的人啊,大都活在执念之中,不要忘了,我们还只是卑微的人类,有执念不丢人。只要你愿意,怎么过都是一生。”
“你所说的“线索”是你的执念吗?”
“算是吧,这是我愿意花费一生去追寻的。”
天色开始昏暗,早已到了吃饭的点,我跟四叔告辞回家,一路上心事重重,奔波于学业的束缚,终是我心头的压力,我无奈的咬咬牙,告知自己需要走一遭。
九月份,将是我开学的日子,那时候我将住在学校里,从早忙到晚学着八九门科目。军事化的管理压制我的个人意志,数理化生占据着我的感性空间,历史和晸治展现着着生硬的灌输模式。
《作为意志和世界的表象》初章首句提到:世界是我的表象。
十
我高中从县城里面上,半个月回一次家,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四叔家里补充一点精神食粮。
那天我去四叔家看书,发现绒花树下已有杂草,堂屋的茶几上没有他的身影。
四叔病了,他躺在堂屋角落的破床上,把一本黄皮的书举高了看。听到我来了,他显得很兴奋,急忙放下书问我高中适应的怎么样。我能看出来,他很虚弱,模样有些吓人,像是垂死一般。
“挺好的,就是没有时间读喜欢的书。”我回应他。
“世俗之中总要有取舍,这也是一种无奈吧。”他说完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
“你拿药了吗,体温什么样啊?”
“不碍紧的,多喝点水就好。这些日子我一个人闷的久了,连买菜都懒得出去了,你是我这周内见到的第一个人。”说完他带点咳嗦地笑了。
我看到他这个样子很是心疼,嘴笨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说什么都行,咱们就聊聊天。”四叔说。
我吓了一跳,四叔像是住在我的心里似的,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跟四叔说:“你有些变了,像是个老人了,变得苍老虚弱,变得爱说话。”
“哈哈”四叔笑了起来,“我不爱说话,只是爱跟你说话。人的一生能有一个知音很不容易,我很幸运能有你做知音。”
“我也是”我回复四叔。“知音难求,更难求的是知音也对孤独有些特殊的情感。两个人即喜欢在相伴中交流,也喜欢在孤独中思索,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很有意思,看来尼采的名言该做修正了,“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但他的周围也能他的同类。”,哈哈。”四叔说。
我问四叔:“我们是高级的哲人吗?”
四叔说:“那要看你对哲人是怎样定义的咯。如果那些痴迷于对对世间的事物的思考的人都是哲人,那么那些对问题思考到极致的、独有一番见解的人是不是能被称为更高级的哲人呢。”
我耸了耸肩:“要这样说,四叔像极了高级的哲人。而我只不过是正在奔波于学业和世俗的庸人。”